啊哦,話題扯得稍微有點遠。讓我們把注意力拉回來,放回關山的答辯現場。
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關山本來就準備充分,加之她從來也不是會怯場的人,哪怕下頭的專家問得再怎麼咄咄逼人,她也都是不卑不亢地回答他們。
宣佈授予博士學位的時候,我坐在臺下,和關山對上了眼神。眾人的掌聲中,她的眼睛裡閃著淚水,我也是如此。
沒有人比我見證過更多她的努力,也沒有人比我更懂得她的艱辛。
生在黯淡森林裡的小樹苗,需要耗費比其他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汗與淚,才能向著陽光伸出枝丫。
想再寫幾句煽情的話,可到了這種時候總是詞窮。
一切複雜的情感歸納起來,只剩下一句話:我的關山呀,我真的真的很愛她,也真的真的為她高興。
千帆過盡,前路昭昭。
我的越博士,畢業快樂。
…
和她並肩走出會議室,不知什麼時候就成了十指相扣。
天上響起一道悶雷,很快下起了小雨。我和她站在走廊邊,她將手掌伸出屋外,細密的雨絲落在她的掌心裡。
“我的夢裡,也是這樣的天氣。”她松開我的手,走進雨裡。
她抬頭仰望薄薄的雨雲,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久久地凝視著灰色的西方。
一千六百公裡,十四年。那是她的來時路。
“媽媽,”她輕聲呢喃著,“你看見了嗎?”
亮色的閃電劃過,像是回應。
我走進雨裡,沒有打傘,只是站在她的身邊,與她呼吸著同樣一片潮濕而富有生機的空氣。
這就足夠了。
2027年3月25日
這兩天折騰開分店的事情,晝夜顛倒,回到家都已經是淩晨了。
等我走進房間,卻發現關山正站在窗邊,靜靜看著窗外的黑暗。
“怎麼還不睡?”我一邊把她籠進懷裡,一邊問她。
“最近睡太多了,睡不著。”她回答道。
答辯完了之後,關山可算是卸下了重擔,有時間好好放鬆一陣了。原本她還想跟我去店裡忙活,被我強按在家裡休息,嚴格按照正常人的作息走,每天都得給我睡足十個小時。
她執行得不錯,我晚出早歸,基本見到的全是她的睡顏。
“喝酒了?”她聳聳鼻子,問我。
“嗯,一點兒。”我點頭,揪住領子聞了兩下,“味道很重嗎?”
“沒有,挺好聞的。”她替我把衣領撫平,湊近聞了聞我的脖頸,頭發刺刺的,弄得我脖子挺癢,心裡也是。
“想看日出嗎?”我正要抱住她,她忽然問道。
“好啊。”我倒還真沒見過市的日出,指指外面,“就在這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