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科萊姆!”紮克斯厲喝一聲,打斷他的話。
西科萊姆聳了聳肩,浮誇地向所有人致歉,隨即腳跟一轉離開眾人,無意聽任何指責。
望著他的背影,眾人表情複雜,心中滋味難言。
他們清楚這個年輕人說的都是實話。正因為過於真實,才令所有人感到羞憤,不想再聽下去,哪怕是一個字。
西科萊姆獨自返回營地,身影孤零零,周遭盡是冷風。
臨近正午,氣溫沒有絲毫回升,反而越來越冷。
穿著不同式樣鎧甲的騎士頻繁出現,策馬往來營地和塢堡,不斷擴大巡邏範圍,提防亂軍再次出現,盡管可能性微乎其微。
西科萊姆沒有停下腳步。
他走向塢堡南面,眺望矗立在雪地上的木屋。
高大的立柱並排矗立,撐起荊棘外牆。屋簷下垂掛一串串白花,在寒風中競相綻放。
屋前挖掘爐灶,地精們忙得熱火朝天。
他們還用上烤爐,新鮮的麥子烤得焦脆,散發出一股股香味。
這些綠皮的家夥異常固執,宣稱只為正統王室服務。他們寧願跟隨岑青困在黑塔,也不肯踏入金巖堡半步。
在血族的認知中,地精膽小懦弱,天性貪婪。
這些地精的行為打破認知。
他們很固執,忠誠且遵循傳統,哪怕同伴死在面前也堅持不肯妥協。
西科萊姆駐足時,又一爐麥餅烤好,地精們掀開鍋蓋,盛出熱氣騰騰的濃湯。
木屋門推開,幾名女僕走出來。
她們撞見西科萊姆的身影,互相交流幾句,其餘人繼續忙碌,茉莉則提起裙擺朝他走來。
“西科萊姆子爵,巴希爾伯爵的長子。”她說道。
“我離開父親,已經同他斷絕關系。我的爵位來自我的母親。”西科萊姆強調,不想聽到父親的名字。
“有志氣的青年。”茉莉如此評價,但不像是在恭維。
在西科萊姆臉色發青時,女僕遞給他一張羊皮卷:“如果有一天,你無法留在王城,可以帶著它北行。”
奴隸已經確認,透出訊息的正是西科萊姆,眼前的年輕人。
這是岑青發出的邀請,也是一種試探。
羊皮捲入手,觸感有些粗糙,上面的蠟箋是薔薇花,在血族中獨一無二。
西科萊姆有短暫失神。
等他回過神來,茉莉已經走遠,只留給他一道背影。
“任命書?”
西科萊姆咬住嘴唇,心中天人交戰。他應該丟掉這張羊皮卷,然後返回馬車,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
尖牙刺破唇瓣,一股血腥味彌漫進口腔。
年輕的子爵終究沒有丟掉羊皮卷,而是妥善地收進懷裡。
“一條退路。”他這樣說服自己。
形勢瞬息萬變,誰也無法斷言王國的未來。無論如何,他不希望有用到它的一天。
茉莉回到木屋時,岑青正在享用他的早餐。
麥餅很香,濃湯滋味正好,地精們還加入蔬菜。他們聽取岑青的建議,在箱子裡種植,種子不僅發芽,長勢還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