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代駕的車在霓虹中穿行，路燈的光影如流水般掠過車窗，在韓非吾的臉上明明滅滅。他死死盯著手機裡蘇小棠的名字，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螢幕，彷彿這樣就能穿透冰冷的玻璃，觸到那個人真實的溫度。玻璃表面的寒意沁入手心，卻壓不住胸腔裡翻湧的灼燙。直到車緩緩停在別墅前，他才驚覺自己竟把簡訊翻來覆去看了十七遍，每看一次，“林知夏” 三個字就像淬了毒的鋼針，狠狠紮進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叮 ——” 電梯上升時，鏡面倒映出他通紅的眼眶。韓非吾扯開領帶，絲綢布料摩擦著脖頸，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喉結上下滾動，試圖吞嚥下喉間的腥甜，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青筋在面板下突突跳動。電梯門開啟的瞬間，他猛地將手機砸在真皮沙發上，金屬與皮革相撞的悶響驚飛了窗外的夜梟。落地窗映著他顫抖的倒影，與記憶中蘇小棠在畫室偷吻他時，那個安靜沉睡的自己重疊又碎裂。
“憑什麼？” 他突然對著空蕩的客廳低吼，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憤怒。抓起威士忌酒瓶狠狠灌下，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不及心底翻湧的劇痛。酒瓶重重砸在地毯上，琥珀色的酒液蜿蜒成河，像極了畢業暴雨那天，蘇小棠素描本裡暈開的藍色淚痕，也像他們之間被時光沖散的點點滴滴。
淩晨三點，整個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韓非吾書房的燈還亮著。他的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螢幕藍光映得瞳孔發亮，眼神中滿是掙紮與決絕。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最終，他像是被某種力量驅使，猛地坐起沖向書房。電腦螢幕亮起的瞬間，冷白的光映出他眼底瘋狂的決意，那是被思念和佔有慾灼燒後的熾熱。
“李助理？” 電話接通時，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彷彿從地獄深處傳來，“幫我查一下我大學時期的同學蘇小棠，把他的所有資訊都整理成報告，明天給我。” 語氣不容置疑，每個字都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結束通話電話，韓非吾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看著城市夜景在淚光中扭曲成斑斕的色塊。街道上的車燈連成閃爍的光帶，卻照不亮他心底的黑暗。他想起春日江邊蘇小棠畫不準的橋，想起對方被自己握住手腕時發燙的面板，想起那個帶著薄荷味的偷吻。那些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將他淹沒在痛苦與懊悔之中。
“這次不會再錯過了。” 他對著黑暗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面板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就算所有人都反對，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聲音裡帶著偏執與瘋狂，像是在對自己發誓，又像是在向命運宣戰。
書房的時鐘指向四點，滴答滴答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韓非吾開啟保險箱，取出泛黃的素描本。被雨水泡皺的紙頁間，那張未拆封的告白信仍安靜地躺著，韓非吾緩緩開啟信紙，字跡雖已模糊，卻像一把火，將他最後一絲理智燒成灰燼。他一頁頁翻過，指尖撫過蘇小棠畫的側影、畫的他們一起待過的畫室、畫的那座總也畫不好的橋，每一筆線條都帶著年少時的眷戀。
“蘇小棠，你逃不掉的。” 他嘴角勾起偏執的笑，眼神中閃爍著近乎病態的光芒。窗外的雨不知何時淅淅瀝瀝下了起來，雨點選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混著他沉重的呼吸，在寂靜的書房裡格外清晰。韓非吾將素描本緊緊抱在胸前，彷彿這樣就能留住曾經的溫度，他在黑暗中靜默良久，任由雨水的涼意浸透指尖，而心底的執念卻愈發熾熱瘋狂，在胸腔裡熊熊燃燒，誓要將一切阻礙燒成灰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