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在床頭震動,蘇小棠拿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匿名資訊發了張照片 —— 正是昨夜他和韓非吾在便利店門口並排而坐喝啤酒的畫面,雖然沒拍到正臉,但熟悉他身形的人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緊接著,訊息不斷彈出,“學生會新小弟在外面交男朋友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樣”訊息一條接著一條,字裡行間的指責與質疑如潮水般湧來。蘇小棠手指死死攥著手機,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螢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底一片灰敗。
韓非吾看著蘇小棠驟然失去血色的臉,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蘇小棠機械地抬起頭,聲音裡滿是絕望:
“我家在傳統的小地方,他們絕對不會接受的。”
他說不下去,只是搖頭。韓非吾下意識地伸手想抱住他,卻在半空僵住。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撲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嗚咽,像極了蘇小棠此刻破碎的呼吸。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沉默裡,現實的齒輪已經開始無情轉動,將這份剛剛萌芽的感情,碾進更深的困境。
除了家庭壓力,學生會裡也開始暗流湧動。有人拍到了他們在海邊活動時的親密畫面,雖然模糊,但足夠引發猜測。匿名論壇上,關於 “學生會兩位成員疑似戀愛” 的帖子熱度飆升,評論區充斥著各種惡意揣測和流言蜚語。蘇小棠作為宣傳部骨幹,還要負責處理這些輿論,看著那些刺眼的話語,他感覺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在割裂他和韓非吾的未來。 蘇小棠早就知道,在個人發展上,兩人也面臨著巨大分歧。韓非吾已經拿到國外頂尖實驗室的 offer,即將出國深造;蘇小棠則打算留在國內,接手家裡的生意。異地的壓力、不同的人生規劃,像一堵無形的牆橫亙在兩人之間。但蘇小棠知道,時間和距離會改變太多,他不想用虛無縹緲的承諾束縛彼此。
這些重重阻礙,讓蘇小棠在短暫的甜蜜的想法後,再次將自己封閉起來。他知道,有些愛,在現實面前,只能成為遺憾。
蘇小棠的手指還死死捏著手機,螢幕上學生會群的訊息仍在不斷重新整理,惡毒的話語如尖刺般紮進他心裡。韓非吾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將渾身發抖的蘇小棠緊緊摟進懷裡,下巴抵著他的發頂,輕聲安撫:
“別這樣,我們一起解決這些問題,不要讓這些問題成為我們的阻礙,我們可以的。” 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順著蘇小棠的後背撫摸,試圖撫平他的恐懼與慌亂。可懷中的人卻哭得更厲害了,淚水浸濕了韓非吾的衣襟,肩膀劇烈地抽動著。蘇小棠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外界的壓力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他死死困住。
“我做不到……” 蘇小棠哽咽著,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我沒辦法不介意別人的說法,不介意那些異樣的眼光。”
一想到家人的指責、同學的議論,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惡意,他就覺得胸口發悶,彷彿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每次想到以後要面對這些,我真的…… 真的受不了。”
韓非吾將人摟得更緊,手臂微微發顫,他何嘗不知道這些壓力的沉重。但此刻看著愛人在痛苦中掙紮,他不願輕易放棄。
“我們可以慢慢來,不用急於一時。” 韓非吾聲音裡帶著堅定,也藏著一絲懇求,“給我點時間,也給自己點時間,好嗎?”
可蘇小棠只是一個勁地搖頭,絕望如同黑色的漩渦,將他一點點吞噬。韓非吾的心髒猛地一縮,喉間泛起苦澀,他顫抖著捧起蘇小棠淚痕交錯的臉,指腹擦過那些滾燙的水珠,卻怎麼也擦不幹。
“相信我一次,求你了。”
他的聲音幾近破碎,可懷中的人卻像被抽走了靈魂,只是機械地重複搖頭,空洞的眼神讓他如墜冰窖。窗外的風越刮越猛,呼嘯著拍打著玻璃,彷彿也在為這段艱難的感情而悲鳴。
蘇小棠緩緩推開韓非吾,眼神裡滿是絕望與決絕:
“我們…… 還是算了吧。這些阻礙,我們根本跨不過去。”
韓非吾的瞳孔驟然收縮,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了心髒。他踉蹌著向前半步,想要再次抓住蘇小棠的手腕,卻被對方側身躲開。指尖擦過冰涼的空氣,就像他們搖搖欲墜的感情,終究握不住任何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