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1章 141、洛四毛
和相溫瑜在亭前的偶遇像個插曲,原本拘謹的氛圍隨話題中心人物的離開而徹底消散。
一夥少年人將最好的位置讓給謝信後,嚷著勢必要大展身手,將渾身解數全用筆使出來。
洛星然在霜花樹下繞了兩圈,聽見0369冷不丁地道:【讓你浪。】
【?】他禮貌回了一個問號。
他還浪?兢兢業業做任務,除了把男主泡到手了以外,平常可是一點兒能跟浪扯得上的事都沒做。
0369還在傷春悲秋,不知最近資料裡新裝了哪本苦情劇,咬手帕道:【男二本來不該有感情線的。他在原著中不會對任何人産生敬佩或者欣賞之外的感情,但他唯獨就對你……】
洛星然有點無語:【怪我和他有接觸了?他本就是要撐起一個大宗門的。收納湯雪已經是離經叛道,但這道叛得對蒼生利大於弊,他做不到拋下一切無腦選擇我。】
相溫瑜是什麼樣的人?是真正心繫無極的人。永遠大局為重,永遠溫良內省,遠比謝信更適合修無情道。
之所以在他身上投注目光,是因為他活成了對方最缺失的模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必瞻前顧後,想怎麼做便怎麼做——相溫瑜生來就註定不能如此的。
那份良善推他一往直前,也會拴他止步於此。因此就算洛星然初見時沒對謝信心生好感,也絕不會往後多親近那樣一個無條件為眾生舍棄自我的人。
他不貶低任何以義為先的君子,並發自心底地敬佩、願意配合。只是對方與他此生不變的貪婪相悖——他要的是全部的愛。不計後果,就算世間有一萬種心動,他也要獨佔不止九千七。
所以他早說過,他和相溫瑜不是一路人。
0369對其中道理似懂非懂,仍心梗了一會兒:【他看起來好失落。】
【失落而已,並非傷心。我之前看到櫥窗裡喜歡的商品被別人買走也會失落,因為我深知自己沒錢,從一開始就不抱希望將它帶走。】洛星然悠聲說:【對他而言我不在舒適圈裡,也並非必須,所以放棄是理所當然。】
【怎麼能這麼比喻呢?】
【比喻有什麼問題?我本來就在展櫃裡,只是非賣品罷了。】
0369和他熟悉這麼長時間了,幾乎秒懂他接下來想說的話:【非謝信不賣的“非賣”?】
洛星然很嫌棄:【……你沒事吧,這麼肉麻?中病毒了?上非法網站了?】
0369也禮貌回:【?】
好狠毒的詛咒!退退退!
洛星然看向正被眾多年輕弟子圍著問墨的謝信。
關於這位望舒公子的傳聞數不勝數,其中也自然留下了他的摹本,供許多世家和百姓學習。他的字比起風雅,更多可用遒勁形容,非常符合大家對劍修的刻板印象。
他發現不面對他的時候,謝信確實挺冷淡的,像經歷完了人間一切,於是興致閾值被拉到了最高。而當在他身側,閾值又會如從高入雲霄的大廈頂縱身一躍,重重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此時那雙低垂的眸子抬起,與他隔著空氣對上。
謝信的眼神赫然柔軟下來。熒藍的靈氣在他周身一晃,他的傳音也有了溫度:“公子還是去亭子裡吧。站著會累,不必顧慮他們。”
洛星然看似順意地從地上撿起一根較長的斷枝,回了涼亭。
他不規矩地坐,非得歪歪斜斜靠著柱子半倚下來,手中那枝霜花被指尖輕輕撥弄花瓣,捲成環狀,彷彿對那份美麗愛不釋手,但眼裡的興致索然卻告訴旁人並非如此。
人遠比景更吸睛,歐奕巧趕緊潤筆。
平日裡都被壓榨修行、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小弟子們回過神,趕緊鬧哄哄地搶佔起其他領地,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謝信放好鎮紙,隨後短促地笑了。
這聲笑有些冷,像是被氣的,分分鐘欲能將人雙目扣瞎的氣場讓四周很快靜悄悄,上演默劇般一個兩個坑著頭裝假裝很忙碌。
……差點忘了望舒公子已經不是隻存活於印象中的那個了。
本來以為提出畫湛公子後,他們顧忌的應該是本尊,現在想想,分明該是他背後的男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