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信打算帶走先前放養的那隻鶴,洛星然則打算見見分別已久的老朋友們。
在推動宗內矛盾時,他倆就分工在暗處挑撥離間。左右開弓效率加倍,馮將已從幕後到了臺前,並在池芃的協助下力壓何壁一頭,又因功勞苦勞齊備,於當今話語權不可小覷。
既然地位穩固了,那自然要分他一杯羹了。
透過黑貓遞的訊息,湛庚近來帶弟子在外忙瑣事不在宗內,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不光他有會晤的打算,洛星然前腳剛到通雲谷凳子還未捂熱,後腳馮將提著豆沙卷做客來了。
授業長老過得蠻滋潤,膚色又黑了一圈,肌肉也跟著發達不少。
馮將還是頭回和謝信正面碰上,看見人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大咧咧道:“你怎麼伺候的?讓晃之瘦這麼多,看看這兒,骨架子都快露出來了。”
不問消失的幾年去了哪裡,洛星然欣賞他在某些方面的分寸……同時欣賞他此時此刻指責的勇氣。
湧動的暗流速度極快,更何況合歡宗修士護內,對自家人的八卦極為積極,從上到下早該知道湛晃之湛長老養的那隻蛟看似兇狠不好管教,殼子裡裝的卻是百年前大名鼎鼎的望舒公子了。
他看戲似的抱臂睨向謝信,想看男主會怎麼作答。
謝信全然不惱,面對一個曾疑似追求過洛星然的男人,像對待戀人的朋友一樣接下批判,虛心頷首說:“是我的疏忽。以後定時時刻刻陪在他左右,不會再出現同樣情況。”
這是在炫耀什麼?馮將狠狠磨了磨後槽牙。
他將冷哼吞入腹中,放下伴手禮,在小院裡踱步幾回,挑了個修磨整齊的木頭樁子岔腿一坐。
“你們回得不湊巧。前陣子池芃在東村前碰上個散修,說是危機關頭幫了她一把,起初還想把人拐來宗裡。”
“嗯?”洛星然不明白這怎麼就不湊巧了。
“結果那人嚮往歸園田居。”馮將繼續道:“這不,麻煩一結束,池芃就打著體驗生活的旗號和人走了。瞧她那架勢也不懂新鮮感能維系多久,希望超得過三天吧。”
池芃原先有染指甲的愛好。
後來光染色不夠,她還和朋友折騰起各色寶石晶礦,敲敲打打往留長的指甲上貼,偶有剩餘,就拿來往馮將的胸毛上粘,美名其曰做裝飾畫,以此為麻木枯燥的戰亂期增添樂趣。
馮將巴不得她多走一段時日。要知道每次拆破石頭,他的毛都會被扯掉兩三根!都要禿了!
洛星然:“那又如何?咱們宗裡能毫無忌憚和你逗趣的也就池芃一人,她擺弄的玩意兒絕非凡品,算是給你的犒賞了。”
晶石一類飽含靈氣,無極遭受汙染後,許多世家便靠先前積攢的石頭填補虧空。這時候就有人跳出來了,說難怪當初合歡宗那好色之徒在拍賣會上進行過那麼多垃圾交易,原來是早有預料!
……洛星然也沒想到這事兒前後還能圓起來,他挺無辜。只能說有時候,人類自己腦補的能力不容小覷。
“我要說的不是這事兒。”馮將笑過幾聲後忽而嚴肅,看神情似乎比剖心自敘時更為認真,“池芃膽子漸漸大了,你小叔……不,湛庚剛離宗那日,她去過亭陽谷的閉關臺,從邊角撬過一點飛霜晶。”
亭陽谷是湛庚的住所,宗門三大禁地之一的湛庚閉關臺便在谷中。
洛星然想說一點石頭渣而已,閉關臺上整片晶石遲早是他們的,現在頂多算預支,不叫偷也不叫搶。
馮將卻道:“宗門上下,法寶閣和你的藏丹室都是機密所在。此外身為一宗之主,他若想單獨在自己的閉關臺設立禁制不是不行,但沒必要。我許久前就感到奇怪,池芃也說怕不是在閉關臺裡藏了個夫人,又或是藏了寶物,想吃獨食不被發現。”
洛星然微微眯眼,直截了當問:“她在閉關臺發現了什麼?”
他也短暫疑惑過。
不過剛接任務那會兒要在意的事太多,很快這點疑惑便拋之腦後。現在馮將一提,微妙被擴大數倍,他隱隱有種預感,或許閉關臺裡有他們甚至整個宗門都驚訝的陰私。
果然,下一秒馮將丟擲了一枚重磅炸彈。
“她撬的晶石下露出了通風口。用靈識探查下方是被鑿開的洞,約五米寬,不存有第二個出口。這麼看通風口更像漏封的縫,用來填口的便是上方整座閉關臺。”
他定定地看著洛星然,眉頭緊鎖。
片刻後,道:“那是湛庚上位成為宗主後才修建的地方,至於真為修煉還是為封什麼東西……晃之,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