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傳來熟悉的震感,薄霧變濃,本該在東邊作亂的詭佛忽而現身。它沒了實體,更加難纏,多數招數無法奏效,才會讓應對的宗門世家疲於招架。
準確而言,君楚帆的確造了一個“神”。
一個人造的“神”,虛假的“神”,企圖瞞天過海的“神”。
然而常年浸泡在香火中非但沒讓“神”有多少寧靜的深邃,反而透著一股難以洗滌的邪氣,那雙紅色眼睛在朦朧下詭譎貪婪,仔細看,能看見它身上有許多靈氣所傷導致一時無法複原的裂口。
靈體無法和人類、動物一樣思考。它似乎只是困於“受傷”二字中,與君楚帆相似的唇齒不動,卻吐出嬰啼般的哭吟:“小帆,小帆……”
它立在正主的墳後,風吹得狼牙一陣搖曳,咿呀聲蓋過了摩挲響動,彎彎轉轉,一會兒換了女子的聲音,一會兒又變成青年。
洛星然忍住捂耳朵的沖動,厭惡全展露在神情上:“你想讓這種東拼西湊來的東西來當你兄長?”
君楚帆像沒聽懂,“他就是君近舟。”
洛星然冷笑一聲,看來這幾年君楚帆也不好過,他似乎放棄模仿君近舟的作風,甚至可謂被逼無奈了,試圖讓靈體借用君近舟的屍體複活,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真正離它完全成神,只差那一根道骨。
但究竟會飼養出一個什麼東西,他無法預料,謝信也難言一二,吃過無數生人魂魄的鬼怪,終將只會成為邪祟。
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洛星然嘖嘖:【有些哥寶男過分了,關上門該怎麼變態都行,出來耽誤旁人退休養老,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0369:【……照這麼說洛承宣也是弟寶男。】
洛星然想了想:【弟寶男和弟控不一樣。】
0369虛心請教:【唔?哪裡不一樣?】
洛星然:【一個二十二畫,一個十八畫。】
0369:【。】
那確實不一樣。
洛星然嘆了口氣,妥協似地道:“看在你陷害過我一場的份上——君谷主,我這兒也有一個秘密,不知你願不願聽?”
他以示弱的姿態微微垂首,目光柔柔落在墳前被拾掇幹淨的空地上。但他的尾音卻毫不收斂地上挑,帶著染血尖鈎一樣,小小一點,紮得人心頭一跳。
君楚帆面無表情地站著,耳邊還是各種音色交錯喚他的聲音,機械的,無感情的,帶著邪妄的。
“湛公子客氣,好意心領,不必。”
他感覺自己太陽xue猛地酸了一下,彷彿某種徵兆。
在這種氣血上湧的莫名中,他死死盯著洛星然揚起的唇角,“我沒什麼能與湛公子交換的東西,所謂的天下秘密,不過一群蟲豸生産的垃圾罷了。”
洛星然認同地點點頭,“是我用錯了詞。這對於谷主而言並非秘密,不過就連歐奕巧都被蒙在鼓裡的事,想必傳出去會轟動一時吧?”
君楚帆沒說話。
洛星然悠悠哉哉地開口:“到底也算是你哥哥的青梅竹馬呢,卻被你輕而易舉地打發了。關於君近舟究竟死於你手,還是……”
“閉嘴!”君楚帆粗吼著打斷他,眼瞳赤紅。阻攔太倉促,甚至破了音,“閉嘴!!閉嘴!!!”
靈體直攻過來。青凜劃出結界輕易擋下,洛星然非但沒停,反而因他的反應笑彎了眼,宛如鏗鏘落子,一字一頓地吐出沒說完的內容:“死,於,自,殺?”
【作者有話說】
之前腦這對兄弟時,我正好在聽《尋常歌》。好聽,愛聽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