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是覺得落差挺大。之前他還能言會道,現在就任人擺布了。”洛星然毫無憐憫之心,對被迫背鍋一事斤斤計較,“雖然不知道誰要追殺他,但真是天道好輪回呢。”
謝信不在乎人死還是活,手帕眨眼間灰飛煙滅了,“公子也一向能言會道。”
“我需要對你能言會道嗎?”
“不需要。”
洛星然歪著頭,狀似不解,“為什麼呢?”
謝信面部還是冷硬的,眼神卻柔和下來,呈現一副敗給他的模樣,“因為阿然不需要開口,勾一勾手我就會言聽計從了。”
洛星然笑出聲,再喧鬧的雨都似乎遮不住。等笑夠了,他又輕佻地捏捏謝信指尖,配合地勾了勾手道:“你才能言會道吧?嗯?謝信謝公子……哦,揹著我偷偷笑呢。把人捎上吧,他挺會來事,至少給了我們提供了一個借宿的理由。”
開好了舒適的房間不去睡,非要去莫名其妙的鎮子裡蹭一晚,但他都勾手了,謝信自然毫無異議。
青凜從少年衣服裡穿過,提菜一樣將人提了起來。就是不知有多少故意成分,劍身忽上忽下,離地很近地飄著,那張顯小的臉一會兒埋進水裡,一會兒再拔出來,從下巴鼻尖滴下的水與雨融在一處,瞧著更悽慘了。
往前離鎮子更近一些,洛星然多問了句:“還是分不出到底是魔修還是道修?”
“氣味很雜,但是道修沒錯。”謝信伸手,少年腰側的令牌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接觸外人靈氣幹擾,令牌散出幽綠抗議的光。謝信確認它沒問題,又靠近洛星然,輕輕敲了敲那個丹瓶,“這上面也有殘存的魔氣,和他身上沾染的並非一種。我之所以對他身上的魔氣敏感,是因為留下痕跡的人能力不低,至少比丹瓶的持有者高出三倍。”
洛星然追問:“不低是什麼概念?”
謝信簡言:“魔將水平及以上。”
洛星然稍稍眯起眼。
那位能自由穿過武陵源禁制、悄無聲息殺人並手段異常殘忍的人,相溫瑜也說是“魔將水準”。
萬魔宮的魔將皆為季無憂的同門師兄妹,也就是上一任宮主的其他弟子。在季無憂繼位後,他們便自封“魔將”,受攝魂所認之人差遣。
他隨意從口袋裡掏了塊布塞住瓶口,“你猜裡面裝的是什麼。”
謝信問:“是什麼?”
“虎骨玉髓丹。”
“君楚帆懸賞的報酬?”
“是啊,巧了。”
謝信略有停頓,“百花谷研製出後,不少仙門世家廣招丹修想要複刻,但全無所獲,只有一人成功了。”
“誰?”
“一位號稱‘鬼醫’的白家客卿。”
洛星然頗感意外,“居然是白家?白家客卿做得出來,相當於神意門和青雲劍宗也能分一杯羹吧。”
“沒那麼好的事。”謝信搖頭,“‘鬼醫’在複刻丹藥沒多久,人便隨藥方一同失去蹤跡。她不是門內弟子,也不存有本命燈,消失後到如今再沒出現過,仔細算來已有四十餘年。”
“死了?”
“或許。她失蹤後第二年季無憂性情大變,不知這是巧合,還是二者之間有所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