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謝信稍稍退開些許,淡聲道:“我不僅能護你,也足夠除掉其他妄想接近你的人。”
原來還是會生氣的。洛星然輕笑一聲,兩隻手輕飄飄地穩住他的臉,唇瓣在對方唇角碰了碰,“好猖狂啊謝公子,都威脅到我頭上了。”
黑霧親暱地纏往腰上,謝通道:“並非威脅,只是在說唯一的可能。”
洛星然挑了挑眉:“那你記得處理幹淨點,別再光吃飯不洗碗了。”
拐過巷子就是相府,往日總敞開的門今日緊閉,厚重的門板上只貼了一張告示。
先前便聽相溫瑜春日會閉關,沒想還挺早。
他指尖在告示上觸過,原本漆黑的墨跡忽而流淌過淡金的靈光,一陣細微的嗡鳴聲後,門自發地從內開了一道縫。
禁制並未攔他,洛星然走進其中,道路幹淨敞亮,花草也存著修剪過的痕跡,看來府內的童子們都在陸續恢複。
走沒多遠,舉著紅傘的人影迅速飄了過來。
湯雪有些激動地站定,沖二人提裙欠身,“公子總算回來了,當日聽師父說您負傷離開,我便一直在等訊息。”
她叫師父挺順口,看來和相溫瑜相處不錯。
洛星然點點頭,與她熟門熟路地朝一處避光小亭走去,“近來琴練得如何?”
“天音不愧為神意門絕技,讓我收獲頗多。”湯雪收了傘,將它豎著搭在石桌邊。
純粹的熱愛讓她發白的臉看上去並不萎靡,反而精神振振,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我已經學到第二階了,但還需反複溫習。三階往後的曲目有定魂之效,待能運用熟練,屆時便可與公子一同遊歷山海。”
洛星然笑了一下,道:“相溫瑜哪怕順利接手神意門,也總會有不服管的人故意惹是生非。到時你的心思恐怕得放在他那兒,不必時時事事追隨於我。”
“我留在師父身邊,對他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煩。”
“你會是神意門的大師姐,這是相溫瑜承諾過的事。他若連這點都處理不好,還做什麼門主?”
湯雪怔愣在那兒,抿了抿唇,聲音輕顫道:“……阿雪明白了。”
洛星然偏過頭,看向陽光下順竹攀升的藤蔓,“荷香在這兒還好?”
“師父為她安排了獨立的小院,與府內其他人隔了開來,公子不必擔心她染了秋瘟。她這會兒應該在後院裡曬谷,我這就去喚她過來。”
“不必。她留給你,給你做個小琴女吧。”
“琴女?”
“統稱罷了。想彈琴就彈琴,想唱歌就唱歌。累了出去玩兒,喜歡書就買,願意交什麼樣的朋友都隨她。”
洛星然從袖裡取出一小袋錢,“你和她說,我替她向合歡宗贖身了。以後她想去哪就去哪,不必拘束。她要是實在不知道做什麼,就管一管我那些商鋪,賺的錢拿去幫吃不上飯的人吧。”
大部分賣身做僕的人,一輩子就在小小的井底了。無論在哪個世界裡,最底層的人活著都相當艱難。
湯雪遲疑地問:“公子不親口與她說嗎?”
洛星然笑了,“她是我所有使女裡最忠心的一個。”
因為足夠忠心,所以永遠不會有離開的想法,甚至用命去還一塊糕點的恩。現在他有意了結湛晃之的因果,遣散月梅她們是如此,送荷香過正常的生活也是如此。
湯雪便了然了,忍不住想:公子果真是位善良又溫柔的人。
她伸手接過錢袋,又摸出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布袋,“師父接到相門主的急召後便動身離府,這是他臨行前交予我的東西,說等公子來後一定要轉交。”
洛星然知道裡面是什麼,伸手接了過來,“他出關後替我問好。我和小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是。”湯雪撿起傘,送他離開。到門口又想起一件事,開口道:“對了公子,那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