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呼喚像是深海中的海妖在吸引人靠近,當船隻迷航時聽見歌聲,便意味著危險降臨。
可不知不覺中被誘惑的人一時忘記了生死的恐懼,只有一個觀念洗腦般地刻進了身體,壓住了本能的抗拒——哪怕被生吞活剝,靈魂也會獲得獨屬於他的最後歡愉。
“你不會是在吃醋吧。”青年指腹順到冰涼的小腹,“百年前拒絕我,也是因為聽多了我的風流事,心懷妒意?”
窗外湧動的熱潮彷彿從脊背處劃過,留下看不見的痕跡。隔靴搔癢的感覺讓第一次面臨這種事的少年身子緊繃,他不懂該怎麼反應,一縷長條似蛇的黑霧在身後警惕地掃動,頗像條暴露所求的尾巴。
距離漸漸拉近,暖香闖入鼻腔。
就在以為對方會和之前一樣親上來,並且他連勸說自己不過被蟲孑咬一口的心理暗示都準備好了,熟悉的聲音卻乍地蕩在耳畔,帶著點不加收斂的逗弄與輕嗤:“既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怎麼不見你跪下來,沖我汪汪叫?”
從夢中驚醒般,謝信猛地掀起眼皮。而牽著他鼻子走的人已經溜出懷抱,掌心中只殘存著遊魚遊過的滑膩觸感。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看。
洛星然撥出的氣息似乎還吹拂在他的面頰上,卻看不見抓不著,像是漂浮過暖陽下隨風而逝的飛花,只留下了生長的足跡。而造成這一切現狀的罪魁禍首正翹著腿坐在椅上,和之前摸過他臉後一樣拿了手帕擦拭指縫,用完隨手一扔,道:“你別惹我,我也不會平白捉弄你。小道君,明白了就幹活去吧。”
屋外的雨勢變大了。
水汽順著敞開的窗彌漫進屋內,似是要與地面融成一面明鏡,將發號施令的人身影倒映。
謝信眼中的光亮也猝了團火,方才某一瞬掠出的想法像是汙黑的泥點,讓他短暫地自我厭惡。
本身想著試探青年對爐鼎一詞的態度,甚至做好被收拾一頓的準備,結果一切的一切都平靜,又不那麼平靜。
這種情緒令謝信捉摸不透,他所有的茫然和不解最終化為唇邊一抹淡淡的冷笑,“湛公子不是向來反感與爐鼎比較麼,既是如此,為何不氣?”
“我說呢,原來是想惹怒我。”洛星然玩著摺扇,扇柄抵上他滑動的喉結,“本來是該生氣。但若是在這詞前加個前提條件,好像就沒那麼惹人厭惡了。”
反應過來後,謝信脊背幾乎繃成了一道鋼板。
加個詞……什麼詞?
——“我的”。
少年的呼吸非但沒恢複平穩,反而更加亂了節拍,像是頃刻跌進了一張網裡,知道亂掙紮只會越纏越緊,便強行讓自己維持鎮定。
就算不是同一個人,靈魂也一定和湛晃之一樣是個風流胚子。
燭火和黑暗遮住了他的神情,在這份掩蓋下,他第一次露出慌亂的馬腳,不再想著怎麼掰平一局,而是落荒而逃地往那張染血的床走去。
洛星然神情中染上愉快,連趕路一天的疲憊都被沖淡。
視野中央是劍修抽離的衣袂,像是隻遇上氣流顛簸的黑蝶,他眼裡劃過流光,又垂下眼簾,幽幽嘆了口氣:【唉——】
0369還傻著,剛才它的監控範圍內突然多出來一行字——檢測到宿主在進行親密行為,已開啟隱私保護模式。
【要是他在這方面的報複心和他想殺薛松的決心一樣強就好了。】洛星然一臉遺憾,轉而想了想,又支稜起來了:【不過這樣也挺好,逗著更有意思。】
系統被震得說不出話,不確定地問:【等一下,你們剛才幹嘛了?】
洛星然很奇怪它的問題:【你沒看見?】
【……我被遮蔽了。】
【奧,也沒什麼。我剛才跟他在講閨房秘話,提到我隔壁舍友逼著第三十八位男朋友一個月墮了十八次胎,其中有一百零八個是男孩的事情。可能殺孽過重太殘忍,被判定成少兒不宜了吧。】
03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