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傅岑真的不喜歡方越,多好啊。就可以恨得幹脆徹底,就算道德也約束不了他什麼。
可是愛情比流氓更流氓,要是可以立馬斬斷一切念想,又何必困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懺悔呢?
方越回了實驗,進了一個普通班,天天按部就班地上著課,時不時給傅岑打個電話。
傅岑幾乎很少在電話那頭說些什麼,多數時間都是方越給他說些老傅的情況,然後傅岑就會掛掉電話。
方越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陳述剛走的時候那種狀態,天天昏昏欲睡,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而好不容易一切平靜下來了,許久不見的胃病又找上門來。
他的胃好像勢必要把這一年沒作的妖全部作一遍,隔三岔五就要疼一次。
寒假的時候,傅岑回來了。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幾個學長學姐去看了看老傅的情況,然後和醫生交流了很久。
等他忙完回過神來,才發現方越已經陪了他一天。
兩人一學期沒見,再次見到都有些尷尬。
但傅岑的目光,好似終於不再那麼逃避落在方越身上,他們去吃了飯,甚至還散了會兒步。
一整個寒假,方越都呆在傅岑身邊。
傅岑很忙,忙到每天要看無數的實驗報告。
方越就在他旁邊昏昏欲睡,睡醒了就吃,有時候吃了還要吐。
吐一次兩次倒是沒什麼,吐多了倒是引起了傅岑的注意。
傅岑這才注意到方越竟然比一學期前還要瘦,面色也蒼白且帶著病氣。
那是他這一年第一次臉上出現了慌張這個神情。
方越強忍著胃痛,安慰他,說自己沒事兒。
但傅岑還是在寒假要結束的時候帶著方越去做了一次體檢,最後的得出了一個方越不算意外的結果,進食障礙。
醫生其實還建議他去做點有關抑鬱症的測試,方越拒絕了。
那天回家之後,傅岑又一次開始吸煙,當著方越的面抽完了一整包煙,然後啞著嗓子問他,“你要把你自己折騰成什麼樣?”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你不放過自己?”
“是因為我嗎?”
方越在黑暗中默默流淚,他這一年總是喜歡哭,即使哭沒有任何作用:
“...不是因為你。”
“那又是誰,把你變成了這樣?”
傅岑的聲音裡帶著顫抖,他的手好似也抖著。
那天,他主動抱了方越,一遍又一遍地撫過方越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對方越說:“已經過去了。”
“不要再想了。”
傅岑沒時間陪方越就醫,只是囑咐方越好好吃飯,好好看病,就又踏上了去往北京的飛機。
在機場分別的時候,傅岑又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放過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