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哀傷,他感覺傅岑好似在道別。
這一次傅岑去北京,他們就沒再聯系過。
方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就失去了給傅岑發訊息的想法,他只想在春天還沒來之前,給自己找個土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不過暫且不能這樣做。
他還沒去北京呢。
又一年六月,方越高考成績下來之前,傅岑就回a市了。
這一次,他主動給方越打了電話,約他吃一次飯。
在飯桌上,傅岑第一次提自己要去英國這個事兒。
方越聽到的時候其實是頭腦發懵的,還下意識問,“什麼時候走?”
傅岑回答,“後天。”
方越只覺得天旋地轉,又想吐了,但是他忍住了,戰戰兢兢開口,“你不是要在北京等我嗎?”
傅岑沉默一瞬,皺了皺眉,“我沒說過。”
是啊,傅岑只是讓方越複讀,可沒說要在北京等方越。方越只是錯誤地把兩年多之前的約定當成了一直追逐的目標。
實則,傅岑根本沒這樣打算過。
傅岑給他細細說了自己去英國的原因,方越甚至沒有任何理由反駁他的原因。
於是他只好忍著強烈的,想吐的意願,勉強笑著說:“好,我到時候來送你。”
傅岑正想拒絕,就看到了方越那副悲傷得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樣子,還是沒忍心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方越送傅岑去機場的那個早上,晴空萬裡,和好多年前他們剛在一起出來吃早飯的那個早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這次他們誰都沒吃早飯的心思,就這樣一路安靜地到了機場。
老傅已經先傅岑一步坐特護專機去了英國,傅岑的飛機也將在一個小時後起飛。
方越不安地咬著下唇,他站在候機大廳看著傅岑辦值機的背影,感覺有些胃痛。
傅岑辦完值機,轉頭就看到了這樣一個揣揣不安的方越。
他難得露出一個放鬆的神色,幫方越理了理他的頭發,說:“不管這次高考結局怎麼樣,好好去唸書。”
“那次事故不是你的錯,你不用一直自責。”
“我離開之後,就忘了這些事兒吧。”
還有幾句傅岑原本都準備好的話,但是當他接觸到方越的目光時,還是退縮了,他捏了捏手裡的機票,有些僵硬的轉身,還不忘留下一句,“好了,你回去吧。”
方越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想跟上傅岑,卻又生生頓住了腳步。
他就這樣站在那兒,直到飛機起飛。
他望著劃過碧藍天空的飛機尾氣,第一次覺得能跟上傅岑簡直是無稽之談,人再努力,也跟不上飛機平均每小時幾百公裡的時速,方越再努力,也跨不過他們被血染紅的過往,跨不過那些生離死別。
傅岑只是放過自己了,但方越還沒有放過自己。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幾分鐘前的訊息因為訊號原因才出現再方越的手機上。
【aaa傅岑】:我們之間,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