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陳述和自己一樣,會蹲在牆角看著來往的人,可現在的陳述卻在人群中心,說著自己去西班牙的事兒。
方越聽著一遍遍被提起的西班牙,無數次在心裡鄙夷陳述,不去美國去西班牙?看來他也不是很想他爸。
但是又在心裡替他開脫,萬一前幾年的暑假,人家已經去了美國了呢?
但是不管怎樣,方越以為自己和陳述不會再有任何交際。
直到有天放學的時候,那時候在下雨,來接陳述的豪車沒有來,陳述站在校門口,手裡拿著一把透明的雨傘,面色冷漠地看著方越。
“方越。”他喊方越的名字。
方越那天沒帶傘,只能用書包擋住頭,向他跑過去。
“你找我做什麼?”方越皺著眉問他。
“聽說你搬走了?”
方越沒想到陳述開口竟然問的是這個。
“已經搬走有幾年了。”
“你爸呢?”
“入獄了。”方越從來不覺得這些有什麼不能說的。
特別是對面是陳述,算是這個學校裡,唯一對他知根知底的人。
騙陳述沒有意思。
陳述點頭,然後把自己的透明傘分了一半給方越,“你著急回家嗎?”陳述問方越。
方越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著林女士叮囑他要早點回家,然後義無反顧地把叮囑拋在腦後,特別堅定地搖頭,“不急。”
陳述帶著他,來到了一個新的商業中心。
其實方越來過這個幾次,但都沒怎麼逛過,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兒逛街。
陳述帶著方越去到了二層的電玩城,方越打了一下午電玩,到了晚上,陳述帶他去了麥當勞,這次不是隻買一份薯條了,他買了最貴的套餐,把這些全部擺在方越面前。
方越其實吃過很多次麥當勞了,自從他和林女士搬家之後,林女士的工作也算是有了起色,家裡好過了不少,零花錢自然也水漲船高。
或許是因為這是陳述帶他來吃的,所以他覺得炸雞的皮,都要格外酥脆一些。
“你在新家,過得好嗎?”方越嘴裡叼著一根薯條,問陳述。
林女士說陳述已經飛上枝頭了,城西好多人都說陳述是去過好日子去了,但是方越還是想聽陳述親口說出自己過得好。
陳述自己聽到都愣了好久,然後他突然笑了笑,坦然,“我沒和他們住在一起。”
這是方越第一次聽陳述說自己的新家,也是陳述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這個新家。
原來當初陳述媽能嫁進去是因為懷孕了,在陳述搬家沒多久,他就有了一個弟弟,弟弟很不幸,心髒有些毛病。
娶陳述媽的那個富豪四十多歲了,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頭一個孩子自然是寶貝得要命,在明確知道國內醫療條件治不好那個孩子之後,跟著陳述媽兩個人帶著小孩,去了瑞士。
聽說那個小孩的病情在瑞士得到了控制,聽說他媽生了二胎,是個妹妹。
但這都是聽說。
“他們三年沒有回來了。”陳述平淡地說。
“你一個人住?”
“嗯。”
“那吃飯那些呢?”
“有保姆,那老男人不缺錢,沒必要苛待我。”
方越手裡扭著薯片盒子,一時無言。
那天一直到晚上九點方越才回家。
在家等著的林女士哭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