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向淵視線恰好停留於此。
新年是生日,也是忌日。
又是一道絢爛的煙花。
擔架上的男人忽然也笑了起來,混雜止不住的眼淚,無聲大笑。
哪怕腹部鮮血正源源不斷地湧出。
瞿向淵看不出來。
他看不出來。
齊琛是在哭,還是在笑。
救護車後門從兩旁逐漸合上。
他與齊琛對撞的目光緩慢成線,最後被完全隔絕。
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會變成這樣?
周圍亂糟糟一片,他的視線從人群中緩慢掃動,最後定格在昏暗處的仨人中。
許明月,周寅,趙泠霜……
他們知道些什麼嗎?
難道他們……
嗡……
忽然一陣耳鳴攪得瞿向淵難受,太陽xue兩處的痛感持續不斷。
他沒忍住,閉眼按了按太陽xue。
再一睜眼。
三人已然從陰黯處消失。
他視線來回晃動,不信邪地瞧看了好幾遍。
沒了。
瞿向淵慣性向前好幾步,又重複打探好幾回。
真的沒了。
人流漸少以後,程曦從急忙忙地從大堂中趕出來。
“瞿、瞿先生!——”
瞿向淵沒注意到她,抬手按著疼痛的太陽xue,步伐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鞋尖磕到後跟,險些摔倒。
他晃蕩好幾步,才終於穩住自己的身體。
原來他的不安和惶恐都來自於此麼?
關翊曾說殺了齊琛就會自首,但怎麼會從大廈墜樓?
如果關翊挾持齊琛到大廈頂層,是為了揭開齊琛過去對他們所做的殘忍事實,揭露當年的醜聞,關於那群孤兒,關於無辜的普通病人,關於他和姐姐。
許明月曾為關翊和徐京娜做過整容手術,那麼她的出現,便不顯得可疑了,對於警方而言,找她來勸誡關翊是情理之中,但……
已經失去理智的關翊,不會再接受任何所謂的感化,那麼沖動之下就會朝齊琛開槍。
這一切的起源,是不是他知曉被關翊欺騙後的報複?
自己明知關翊也是被逼迫的,卻還執意讓程曦將蓮山拍攝的照片交給警方。
如果自己沒有將關翊推向風口浪尖,是不是就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如果一開始,他選擇用別的辦法,別的更理智的方式去解決他與關翊之間的問題,是不是就不會逼得關翊走投無路,選擇和齊琛同歸於盡的方式結束。
他的方法是不是太極端了?他是不是做錯了?
瞿向淵轉眼看向別處,懸乎的目光,不自覺定格在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上。
瞳孔猛地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