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拎著他衣領,指尖輕輕劃過男人頸部肌膚,將人拽到了面前,“你能給我什麼?”
話語猝然鑽進耳尖,心髒好像被尖銳的刺狠狠地紮了一下,疼痛蔓延,又迅速消散。
瞿向淵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對方含著愛意的眼裡,透著股強烈的慾念與倨傲,一瞬間蓋過了他們過去産生的虛幻甜膩。溫斯爾這段時間作出的深情假象,好似在懇求他的愛,彷彿真的想要和他像正常的情侶一樣,盡管裝得漏洞百出,不倫不類,他還是由著對方撒野。可這一切,不過是在試探他的底線,然後再慢慢拽著他走進陷阱裡無法翻身。
瞿向淵這時候才猛然驚醒過來。忘記了自己是被逼的,忘記了那晚溫斯爾是怎麼將他一步步引誘進去的,忘記了他想要的東西不容易得到。因為對方是溫斯爾,他忘記了這一切是利益的等價交換。
他猜不透溫斯爾想要什麼,不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所以他都將其拋之腦後了。
那條鎖鏈其實一直都圈在他脖子上,只是他習慣了,麻木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掉。因為對方給出讓他無法拒絕的甜頭而不停退讓,他就這樣毫無底線,沒有尊嚴地任由溫斯爾踐踏。
他真希望自己沒有聽到溫斯爾說的這些話。
他能給溫斯爾什麼?
能給什麼?
他什麼也給不了。
瞿向淵攥緊手機,憤怒地撞開對方肩膀,往電梯走去。
如果就這樣走了……
雙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拽住,拖緩了他的步調。
是不是就功虧一簣了?
在即將走到電梯門口的那刻,步伐忽然停滯,聲控燈暗了下來。眼前落下一片黑,寒風鑽進衣內,被溫斯爾指尖觸碰過的肌膚好似還殘留著餘溫。如果就這樣走了,他是不是會重新跌回原點,所有努力的結果都會成灰,但如果又回到溫斯爾身邊,他就會再次變成自己過去痛恨的模樣,像那兩年,像剛重逢,像那一晚。
瞿向淵又一次陷入理智與沉淪中掙紮,徘徊不定。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許久,還是轉回了身。
皮鞋踩回方才離開的位置,聲控燈亮起,他又重新走過剛才的路。
每一步都邁得很艱難沉重,但最後,還是站到了懷裡抱著玫瑰花的溫斯爾面前。
瞿向淵嚥了咽幹澀的喉嚨,奮力壓下輕顫的唇息,低著頭,說出那句自己恥於口的話:“……你想去哪裡?”
溫斯爾一把摟過他的腰,貼著對方身軀,推開了公寓門。
“在這兒就挺好的。”
哐地一聲。
公寓門被關上。
玫瑰花跌在兩人淩亂交疊的腳邊。
溫斯爾摟著他,激烈地親吻,被寒風吹得冰涼的唇也因深吻而摩擦生出熱,滾燙的氣息纏繞在兩人間。
瞿向淵被他慣倒在沙發上,領帶被扯開,襯衫衣釦也被一顆一顆解開。
溫斯爾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扼住男人的呼吸,讓他無處可逃,讓他膝蓋軟下來,真真切切地跪服在自己身下。
瞿向淵視線模糊,抬著頭看向天花板,朦朧的光暈在眼前閃爍。溫斯爾的懷抱明明很溫暖,他只覺得寒冷刺骨,冷風鑽進身體裡,讓他聲息止不住抖顫。原來,原來自己攥著的救命稻草是毒刺。
不就是俯首帖耳嗎?他又不是做不到,在溫斯爾面前這幅樣子又不止一次了,再多一次也一樣,都一樣。
什麼尊嚴,什麼底線,已經不重要了,早就沒有用處了。如果以前溫斯爾是逼著他下跪,那他現在算是心甘情願,至少現在他能為自己的有利可圖對溫斯爾下跪。
他被男生擁在懷裡,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頸邊的吻越來越多,他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無意識喚出了對方的名字:“溫斯爾……”
“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