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餘舟想了想,“人一開始難免會以貌取人嘛。”
裴斯遠湊上去親了他一下,“你一直不願和我成婚,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
“我總覺得有事情瞞著你,不踏實。”餘舟道。
“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情沒朝你徹底坦白。”裴斯遠道:“但是我想……如果讓你選,你可能還是希望能知道全部的真相。”
餘舟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問道:“什麼事情?”
“你此前誤服的生子藥,你可知是從何而來?”裴斯遠問道。
“不是你伯父……平西侯弄出來的嗎?”餘舟問道。
裴斯遠目光微閃,又道:“那你可知道,那藥為什麼會被喂給你?”
餘舟想了想,道:“他想……惡心你?”
裴斯遠十分驚訝,沒想到餘舟對此事的反應竟會如此平淡。
“他已經瘋了,肯定是覺得你不聽他的話,所以才用這種法子想讓你被迫卷進去。”餘舟分析地頭頭是道,只因他相信裴斯遠定然不是主動卷進去的。實際上,裴斯遠不告訴他此事,他也理所當然會認為是平西侯的手筆,壓根就沒想過別的可能,“平西侯和劉侍郎他們也有勾結?”
“他買通了中間給你下藥的人。”裴斯遠道。
“你是不是怕我會遷怒你,所以之前才不敢告訴我?”餘舟問道。
裴斯遠目光一黯,他不止是怕餘舟遷怒自己,還覺得很愧疚。
“這又不是你的錯。”餘舟抱住他,在他頸窩蹭了蹭。
裴斯遠將他牢牢抱在懷裡,覺得許久來壓在心底的那塊石頭,驟然落了地。
這一日他們才知道,此前他們一直對對方難以啟齒的秘密,原來在對方的心裡竟是如此不值一提。可因為太過在乎對方,便難免患得患失,生怕無意間就會在對方心裡留下一根刺。
殊不知這樣的坦白,不僅不會讓彼此産生隔閡,反倒會讓他們更加珍惜彼此。
“小舟。”裴斯遠抱著餘舟,喃喃道:“我真的好在意你。”
“嗯,我知道。”餘舟稍稍將他推開些許,臉頰帶著些許紅意,開口道:“我想了想,你說的對,寶寶確實挺聰明的,比很多兩三歲的孩子都要聰明。”
裴斯遠有些茫然,不大明白他怎麼突然開始吹起了自家兒子。
“所以我想著,他年紀雖然小,但是現在應該也可以做花童了。”餘舟又道。
裴斯遠聞言怔怔看著他,啞聲問道:“你……答應跟我成親了?”
“我爹給我來信說,眼看天氣要熱了,問咱們入夏要不要去雲州看他,也能避避暑?”餘舟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裴斯遠的視線,“你要是願意,可以順便提個親。”
裴斯遠高興地幾乎說不出話來,捏著餘舟的下巴便再次吻了上去……
後半夜,兩人忙活完之後,裴斯遠又纏著餘舟問了許多問題。
問餘舟從前的人生,從前的經歷,以及所有他沒能參與過的一切。
餘舟來到這裡之後,第一次朝人說這些,只覺長久以來跨越著一個時代的孤單感,驟然就被撫平了。
他暗暗覺得,有裴斯遠陪著自己,可真好。
前幾日那個難産的婦人,成功渡過了危險期。
那婦人的父兄和丈夫,不僅去濟仁堂送了厚禮,還來餘舟家裡送了禮。
“這些東西我可不能收,你們也別再送東西去濟仁堂了,收了你們的禮傳出去對我們濟仁堂的名聲也不好。”餘舟認真地道:“不過你們若是真的有心感謝,倒是可以幫我們一個忙。”
“餘掌櫃您請說,在下傾家蕩産在所不辭。”那婦人的丈夫忙道。
“濟仁堂這一年多來,只有你們一家是因為産婦難産而來的。”餘舟道:“京城每年有多少婦人因為這個殞命,你們想必多少也能猜到一二,若是他們遇到這樣的情況都能來濟仁堂,說不定濟仁堂還能多救幾條人命。”
“是是是!”那婦人的父親忙道:“都是老夫迂腐,老夫實在慚愧!”
“你們實名給濟仁堂送個橫幅吧!”餘舟道。
大淵朝民風開放,對於男女大防不那麼在意,所以這産婦開刀的經歷並不會給她的名聲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相反,事情若是傳開了,卻能替濟仁堂打響名聲,這樣就能救更多人的命。
“敢問餘公子?何為橫幅?”男人問道。
“就是……”餘舟朝他比劃了一下,道:“這麼寬,找紅布做底,繡上金字,掛在濟仁堂的門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