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說夢話嗎?”餘舟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帶偏了。
“說過不少。”裴斯遠眼底染上了幾分笑意:“比如,有時候當著我的面說太多了,做夢又說喜歡我這樣,有時候還說想讓我……”
“你別說了!”餘舟抬手掩住了他的嘴。
裴斯遠捉住他的手親了親,又道:“我看到你那封信之後,讓楊鳴去查過那些人,其中有一些正在朝中擔任要職,有一些很不起眼,還有一些尚未入朝。這個杜山就是剛入朝不久的人之一,我調查試探過他,覺得他是可用之人,就招攬了。”
餘舟點了點頭,覺得裴斯遠簡直是太有頭腦了。
尋常人看到這東西都未必會信,或者會當成什麼奇怪的東西看待,但裴斯遠卻認真著人去查了,且無條件地相信了餘舟這封信的內容,並做出了應對。
“剩下的人,我都派了人盯著,發現有端倪的,都及時出手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裴斯遠道:“像杜山這樣的,若是可用我便收了,若是發覺資質不行的,直接不給他做大的機會,早早也做了安排。”
裴斯遠說罷又將人攬在懷裡,“我原想著問你,但後來又覺得,這都不重要了。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這些,又或者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不願告訴我,只要你不想說,我都可以不問。”
“可是……你不會覺得這很奇怪嗎?”餘舟問道。
“這不重要。”裴斯遠道:“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會因為這些事情為難。我不想讓你覺得不安,也不希望你為了遮掩什麼而撒謊騙我,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一直不問。”
實際上,若細細追究起來,裴斯遠在餘舟身上看到的破綻,那可太多了。
從最初相識時,餘舟身上就有著和旁人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他曾經也誤以為那只是餘舟的性格所致,後來發覺,那種氣質不僅僅是性格導致的,而是餘舟在面對這個世界的很多人和事情時,有著和大部分人截然不同的態度。
比如,餘舟在看路知南和對方的貼身內侍來喜時,目光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他如果害怕一個人,多半隻是因為對方的性格或者態度嚇人,而不是因為身份。
這也是為什麼餘舟最初對路知南害怕,後來待裴斯遠澄清了兩人的關系之後,他就不怎麼再怕路知南了。
他可以和出身花樓的濯音做朋友,會和自己的小廝小寒在一起用飯……這些細節或許連餘舟自己都沒留意到有什麼不妥,但在見過了太多人的裴斯遠看來,卻十分突兀。
還有餘舟在面對先前那些案子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異樣。
甚至是濟仁堂的開設,從頭到尾其實都算是餘舟的主意……
裴斯遠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的職分以及在朝中的地位,不允許他遲鈍或大意,所以餘舟的一舉一動他其實都能注意到。但同時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餘舟對他的心意半點都做不得假。
“那如果我想……告訴你呢?”餘舟有些忐忑地問道。
“那我就聽你說。”裴斯遠道:“無論你說的是什麼樣的真相,哪怕你這副皮囊下是個狐貍精變的,我也能接受。”
餘舟聞言倒是被他逗笑了,心底的緊張登時消散了不少。
也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無比篤定,裴斯遠不會在意他的來處和經歷。
就像當初對方得知一切後,並未追究一般。
他知道,裴斯遠對他有著超乎尋常的包容。
“我其實原本是不屬於這裡的……”
餘舟走到軟榻邊坐下,將自己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經過一一朝裴斯遠說了。
不過他並沒告訴對方這是一本書裡的世界,他覺得這相對於自己的穿越來說,可能會給裴斯遠帶來更大的沖擊。況且這和他自己的身世無關,而且他一直憋著想告訴對方的,也只是自己曾是個現代人的事實。所以他只說自己在穿越之時看到了裴斯遠未來的人生,所以才會知道那些反派的事情。
“所以你不是從前那個餘舟?”裴斯遠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我有他全部的記憶。”餘舟道:“也融合了他的感情。”
裴斯遠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不會突然再離開吧?”
“我想應該不會,除非我意外死了……”餘舟道。
裴斯遠一把攥住他的手道:“不會有這一天的,我會好好護著你,讓你活到一百歲。”
餘舟看著他,問道:“你知道了這些,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為什麼會奇怪?”裴斯遠大概此前有過類似的猜測,所以今日聽到這番話後並沒有特別的震驚,反倒有了印證猜測後的恍然,“那我就明白了,你那天晚上之所以會那麼對我,是把這一切當成了夢?”
餘舟面上一紅,小聲道:“我見你長得挺好看的……”
裴斯遠成功被他取悅了,將人一把扣在懷裡,笑問:“我要是長得醜,你是不是就翻窗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