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親爺爺和賀煜呈的親爺爺交好,他倆人似乎都看不上賀煜呈的外公賀東磊。
奶奶說,賀煜呈同他父母自從搬去他外公家住,賀正毅就相當於正式成為賀煜呈外公家的上門女婿了。而且,賀煜呈一年到頭,很少回他們家住。老人平時連孫子的面都沒見過,寒暑假都難得見上幾回,不像囡囡願意跟爺爺奶奶一起住。
大抵是“心頭肉被搶了”的怨懟。
賀爺爺特別生氣“兒子跟別人跑了,去當上門女婿”這一點,氣惱了賀伯伯多年。父子倆的關系,很多時候,是爺爺從中斡旋的。
一個是自己大徒弟,一個是自己兄弟。確實世紀難題。
但爺爺為難的點不在於他父子倆的關系如履薄冰,而是——
爺爺私底下同奶奶說,“我們家囡囡到時候也要尋上門女婿的。我一個小老頭哪裡來的資格插手人家的事。”
奶奶轉頭多嘴同她吐槽爺爺,道:“這時候,倒成別人的事了。小老頭不地道。”
爺爺回道:“老賀那人嘴硬心軟,到底還是念兒子的;正毅那孩子,聽老婆也沒錯,老婆孩子是最重要的。可他們父子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
奶奶說,“這倆家子都一個姓,老賀氣什麼呢,我看就是小呈總不回來看他們,心裡不是滋味罷了。”
私底下奶奶給爺爺支了個招。
爺爺對賀爺爺說,“如果你家賀煜呈長大後成了我家孫女婿,那還有賀東磊什麼事。”
這句話多麼意味深長。你奶奶還得是你奶奶,老一輩人的智慧啊。
那時候,爺爺奶奶應該不知道,她同賀煜呈已經水火不容,陷入絕交的境地。要不說不出來這話。
柳芮在爺爺家,為了繼承爺爺說的家業,柳芮那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沒日沒夜跟著老匠人爺爺忙活,只為早日變成一個小匠人。
那會,爺爺替她查清楚“家暴”,又從賀伯伯那討回“公道”後,爺爺同她說:“爺爺家沒有規矩,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好好跟爺爺學手藝,其餘爺爺都能替你辦到。”
當時,她覺得爺爺好有氣概。大抵是,規規矩矩就是限制住她的藝術家靈魂。
“那些規矩沒用,踏踏實實學一門手藝,咱就能從容立世,在這個世界上站穩腳跟,不依附任何人。”
那時候,她沒有太懂,但知道踏踏實實學手藝就是對的,至少不用再受賀煜呈給的氣了。
後來,興許是剛回來時,她文文靜靜、柔柔弱弱、乖巧懂事,穿著裙子的形象過於生動,一副公主模樣。
直至投身手藝的學習中,難免過渡到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模樣。自然成不了文靜公主,只能做大小姐。
爺爺又說,“我們家囡囡雖然不能培養成公主,但還是能當一個大小姐的。”
大抵是“變形計”惹出來最好說辭。
爺爺呢,每天很忙,不僅有工作坊要打理,還有很多徒弟要顧。
爺爺的徒弟被她統一叫師兄。
爺爺說,她也是他的徒弟;那自然工作坊裡的哥哥姐姐,就是她的師兄師姐。
爺爺還說,希望她快高長大,繼承他的家業。他的家業最好她能來傳承。
她不懂家業的意思,爺爺解釋說,就是他們家留下的工作坊。還說,爺爺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