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享受過關懷的人,自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以為自己作為男孩子,這是父母給的歷練。
他很小的時候,就有親戚說他長得很像堂哥,倆人一塊兒走出去,旁人都以為是親兄弟了。小孩子對長得像這種說法沒概念,他也沒留意,畢竟梁淙不跟他住在一處。
只是有次過年,那個大家庭湊在一起,又有人聊起這個話題。梁淙多看了梁溢一眼,說:“是挺像的。”
大人但笑不語,估摸著知道怎麼回事,故意的。
梁淙當時也不大沒能參透,畢竟堂兄弟長得像也很正常。
男孩子之間容易有相同的興趣愛好,梁淙和梁溢玩了一下午,發現他也喜歡打球,送了一副球拍給這位堂弟。
蟲子都有趨光性更何況人,梁淙隨手的一個善舉,梁溢就開始依賴了。
他總是去找梁淙,幹什麼都向他看齊,什麼話都跟他說。
梁淙並不是個多熱情的人,但是對梁溢挺有耐心的,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是天然的血緣關系的吸引。
當然梁淙也有自己煩心的事,他時常悶悶不樂。梁溢問他,他打發走了他:“毛都沒幹,跟你說什麼?”
梁溢說:“這有什麼,我懂的事很多的。”
“跟我說說,你知道個什麼?”
梁溢那天下午就在梁淙的房間裡偷喝啤酒,翹著二郎腿說:“我可能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大機率是從福利院領養回來的。”
梁淙漫不經心地覷了這小子一眼。
“我媽從來不拿正眼看我,我爸只有在我闖禍的時候家法伺候。”梁溢說:“但是他們對我倆姐姐就不是這樣的。”
“你是蠢貨嗎?”梁淙說:“你去照照鏡子,領養來的,會跟家裡人長得像嗎?”
梁溢這一想也對啊,那是為什麼呢?
當時梁淙在青春期,發現父親出軌,價值觀處於極大懷疑的階段。略一挑眉,想到了一種可能:梁溢可能是叔叔出軌生的。
梁溢意會到,罵了聲臥槽,哥你太牛逼了。
宋建蘭安排梁淙出國,讓他不要管家裡的事,只管自己。後來梁淙放假也很少回去,和梁溢的聯系也就慢慢減少。但多少也能體會彼此的心情。
梁淙在外見識的多了,畸形的家庭五花八門。在外揮金如土,回來可能就戴上銀手銬的,比比皆是,他逐漸能接受中年夫妻各自變心是常態。
但是在某一天,宋建蘭告訴梁淙,梁溢根本不是他叔叔的孩子,其實是他爸跟外面的人生的。梁雲峰在他幾歲的時候就出軌了。
“這太惡心了。”梁淙無法直視自己和梁溢的交情,他對梁溢的好都變成了傷害宋建蘭的幫兇。
梁溢那次被梁淙點到了鼻子上,不知道他哥在罵誰惡心,他?還是大伯?梁溢自動把這頂帽子戴到自己頭上。
從那以後,梁淙沒再用正眼看過他。
梁溢想,靠,我也很無辜啊,我有什麼錯?你憑什麼是非不分地就不理我了?
他一直崇拜梁淙,梁淙打網球他也打網球,梁淙學金融他也學金融,梁淙進家裡企業做事,他也求大伯讓他進去。他真的很想像他哥一樣,更想超越他,比他做得更好。
可無論他怎麼作妖,梁淙就是不搭理他。
因為他設計陷害傾虹廠,梁淙親自把他揍了一頓,是他這兩年最爽的經歷了,從頭痛快到腳,所以他一下都沒還手。
他能把梁淙給氣到也算本事。
門外的周傾已經離開了,梁溢走出來。連這樣的女人都愛梁淙,梁溢不明白,為什麼最好的愛,都流向不缺愛的人呢?
周傾並沒有把梁溢的話放在心上,她覺得梁淙是什麼樣的人她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何況做生意不趨利沒心機,直接飛去巴黎好了,去做聖母吧。
接下來就要到春節了,rb公司的年會梁淙並沒有參加,他去了國外的工廠,周傾作為老闆,在年會上發了幾十萬的紅包,感謝大家這一年來的辛苦付出。
晚上樑淙給她打電話,告訴她這個春節他還在外面。
“你的車前面蹭掉了塊兒漆,記得去補。”梁淙肯定是沒蹭過,跟她說:“自己開的時候注意一點,別搶快,早了那麼一秒兩秒沒什麼意義。”
周傾自己都沒察覺,“你開車也那個德行,在說你自己嗎?”
“我不像有人技術爛。”梁淙也笑,在電話裡跟她逗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