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什麼小餘小蝦,我不認識
與天氣、季節無關,墓園似乎總是被籠罩在肅穆而冷寂的氛圍之中,行走其間,阮夢的每一步都邁得很小,越來越小。 饒是下車前已經為自己做了許許多多的心理建設,以為可以勇敢面對了,但事到臨頭,阮夢還是控制不住的退卻了。只要想到馬上要見到的程曉嵐是一塊青石碑,她的腳便像長了釘子,灌了鉛水一般,朝前挪上哪怕半步都變得極其困難。 簡照南自然察覺,於是他緊緊牽住躁動不安的丸子,放緩腳步無聲地陪著她。就在阮夢即將被窒息感吞沒,打算掉頭逃跑的那一瞬,她突然發現不遠處的墓碑旁,有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比他們早到了一步。 “那個……是傅琦嗎?” 傅琦曾經是一中受到最廣泛認可的校花,簡照南對她確實還有一些印象。只是此刻她的樣子掩藏在了濃妝之下,原本的面容莫名有些模糊: “應該是吧。” “她怎麼會來這裡!” 阮夢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說起傅琦,那恐怕是程曉嵐在她整個高中最為羨慕又最怕碰見的人。羨慕是因為,傅琦的父親在美院教書,母親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她自己從小學畫,自入校最初,便一直是學校裡名氣最大的美術特長生。至於害怕…… 上學那會兒,傅琦從來強勢又張揚,且一直對程曉嵐抱有不知來由卻極大的敵意。冷眼相看,冷嘲熱諷都是常態,高二的時候,有一回也不清楚她發什麼瘋,早自習前直直沖進他們班,二話不說就扇了程曉嵐一個大嘴巴。而那天,也是阮夢平生第一次揪著頭發和別人打架。 所以,在她心裡,這種關系的兩個人,但凡畢業了那絕對是要老死不相往來的。所以,傅琦怎麼可能帶著花來看程曉嵐?!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在這裡,不要動。” 甩下這句話給簡照南,剛剛踟躕不前的膽怯瞬間被掃蕩一空,趁著頭腦發熱,阮夢當即大步沖了過去。但真的走到了近旁,見到了傅琦手裡捧著的花時,她的氣勢瞬間又低落了下去: “為什麼你會知道她喜歡向日葵?” 傅琦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偏頭看到來人是阮夢,原本空洞無光的眼神這才瞬間重新恢複了一貫的傲…
與天氣、季節無關,墓園似乎總是被籠罩在肅穆而冷寂的氛圍之中,行走其間,阮夢的每一步都邁得很小,越來越小。
饒是下車前已經為自己做了許許多多的心理建設,以為可以勇敢面對了,但事到臨頭,阮夢還是控制不住的退卻了。只要想到馬上要見到的程曉嵐是一塊青石碑,她的腳便像長了釘子,灌了鉛水一般,朝前挪上哪怕半步都變得極其困難。
簡照南自然察覺,於是他緊緊牽住躁動不安的丸子,放緩腳步無聲地陪著她。就在阮夢即將被窒息感吞沒,打算掉頭逃跑的那一瞬,她突然發現不遠處的墓碑旁,有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比他們早到了一步。
“那個……是傅琦嗎?”
傅琦曾經是一中受到最廣泛認可的校花,簡照南對她確實還有一些印象。只是此刻她的樣子掩藏在了濃妝之下,原本的面容莫名有些模糊:
“應該是吧。”
“她怎麼會來這裡!”
阮夢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說起傅琦,那恐怕是程曉嵐在她整個高中最為羨慕又最怕碰見的人。羨慕是因為,傅琦的父親在美院教書,母親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她自己從小學畫,自入校最初,便一直是學校裡名氣最大的美術特長生。至於害怕……
上學那會兒,傅琦從來強勢又張揚,且一直對程曉嵐抱有不知來由卻極大的敵意。冷眼相看,冷嘲熱諷都是常態,高二的時候,有一回也不清楚她發什麼瘋,早自習前直直沖進他們班,二話不說就扇了程曉嵐一個大嘴巴。而那天,也是阮夢平生第一次揪著頭發和別人打架。
所以,在她心裡,這種關系的兩個人,但凡畢業了那絕對是要老死不相往來的。所以,傅琦怎麼可能帶著花來看程曉嵐?!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在這裡,不要動。”
甩下這句話給簡照南,剛剛踟躕不前的膽怯瞬間被掃蕩一空,趁著頭腦發熱,阮夢當即大步沖了過去。但真的走到了近旁,見到了傅琦手裡捧著的花時,她的氣勢瞬間又低落了下去:
“為什麼你會知道她喜歡向日葵?”
傅琦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偏頭看到來人是阮夢,原本空洞無光的眼神這才瞬間重新恢複了一貫的傲慢:
“她喜歡向日葵?”
冷哼一聲,傅琦唇角勾出了譏諷的笑:
“連這點也要學。怪不得我媽到死都覺得,程曉嵐是她最好的學生。”
阮夢她們在北江小學讀書時,傅琦的媽媽孫老師曾經短暫的在學校裡教過美術課。孫老師美麗而憂鬱,獨特的氣質讓她成為好多女生爭相模仿的物件。而且當時,也是她在課上發覺了程曉嵐的天賦,於是三番五四和程家父母電話溝通,最後甚至上門勸說,才讓曉嵐在六年級時得到了參加學校美術課外班的機會。
剛上初中時,程曉嵐夥同阮夢瞞著父母又在孫老師那裡學了大半年,只可惜後來還是被她媽媽發現了。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被管的很嚴的程曉嵐失去了獨立上下學以及週末外出的資格。
在阮夢現在的記憶裡,孫老師剛剛因為獲得了一個國內的藝術獎項上了本地新聞,所以面對這則突如其來的「死亡訊息」,難免心驚。
“她是……生病了嗎?”
“阮夢,你裝什麼!”
傅琦原本就冷凝著的面孔瞬間完全黑掉,語氣亦變得更差:
“13 年她因為我爸跟學生出軌而吞藥自殺的事情,鬧得媒體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看我們家的笑話。你現在問我「她是不是生病」,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我……對不起,我不是……”
“閉嘴吧你!”
傅琦心間一陣煩躁,下意識從包裡翻出香煙,想要點火時突然記起自己此刻在哪裡,便又將嘴邊煙扯下,揉皺:
“我沒什麼可難過的。她活著的時候,對我就幾乎沒有過好臉色。每天都在講我滿身匠氣,沒有天賦,讓我趁早放棄。
“可你看,她覺得最有靈氣,最喜歡的學生,到頭來竟然跟她一模一樣,遇到點事便懦弱到只能選擇去死,而我……我才不像她們那麼蠢,痛苦都已經吞下了,我一定得拿到我應得的一切。”
指甲摳住墓碑,傅琦俯下身,目光陰冷卻也堅定,不知是對程曉嵐說,還是另一個人:
“你看著我吧,我會證明的,我才是最好的那個。”
說罷,她當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發出脆響,每一聲都像是在砸阮夢的神經。她直覺傅琦的話裡有什麼不對,可思緒如雲似霧,越是想抓,越是抓不住。
所以,她不能讓她這麼走掉。
“你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傅琦,你對程曉嵐的事瞭解多……”
阮夢一把拽住傅琦,卻被她狠狠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