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你今天好像沒得「忙」了
咬了咬牙，阮夢「噌」得把頭轉向窗外，深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止不住地哽咽出了聲： “不是的。劉冬和我，是不一樣的。” 她明明已經親眼見到過了程曉嵐活著的未來，卻還是又一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但這次的反複恰也足夠證明，「未來」是可以因她的微小行動被徹底改變的，所以，現在絕不是任由難過情緒將她淹沒的時候。 阮夢抬手擦掉面上滑落的淚珠，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須冷靜下來，去盡量收集資訊，去思考因果聯系。 以及，在一切還來得及糾正之前，找到回到「過去」的方法。 眼下，還是有一點收獲的。 阮夢基本可以確定，程曉嵐是在大學剛畢業那年的九月自殺的，且不管是自身積壓情緒的驟然爆發，還是某個外部因素的介入，在某種意義上她的決定是完全沒有預兆的。作為最好的朋友，無論是自己，還是劉冬，程曉嵐都絲毫沒有給過他們走近並拉住她的機會。 但阮夢也記得，在第三次來到2021年的時候，簡照南曾經明確說過，程曉嵐是在長期重度抑鬱的情況下做出的最後選擇。換而言之，她的消極心態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可是，據阮夢現在學習到的情況，對於任何人而言，抑鬱情緒都不可能被完全消除，長期壓制負面情緒且不被人察覺，更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兒。 所以首先，她必須確認，是不是情況在這回已經發生了變化。 指尖在膝蓋處來回摩挲了兩下，阮夢依舊沒回頭，卻輕聲嘆息道： “曉嵐長期患有抑鬱，我應該幫她渡過難關的，卻竟然連察覺都做不到。” 是真話，卻也是她在試探。 “即便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在患者不願意配合的情況下能做到的都十分有限。而你，不過是自學了一些心理學的入門課程而已，在一直分隔兩地的情況下，就對自己提出發現、診斷並治癒的要求，顯然極度不合理。” 他似乎很少用這樣完全不容反駁的語氣和阮夢說話，這或許是個心理安慰的技術要點？在對方用消極情緒自我否定時，要堅定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只是再次陷入自己思緒中的阮夢，並沒有在意到簡照南的語氣在細微之處的變化…
咬了咬牙，阮夢「噌」得把頭轉向窗外，深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止不住地哽咽出了聲：
“不是的。劉冬和我，是不一樣的。”
她明明已經親眼見到過了程曉嵐活著的未來，卻還是又一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但這次的反複恰也足夠證明，「未來」是可以因她的微小行動被徹底改變的，所以，現在絕不是任由難過情緒將她淹沒的時候。
阮夢抬手擦掉面上滑落的淚珠，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須冷靜下來，去盡量收集資訊，去思考因果聯系。
以及，在一切還來得及糾正之前，找到回到「過去」的方法。
眼下，還是有一點收獲的。
阮夢基本可以確定，程曉嵐是在大學剛畢業那年的九月自殺的，且不管是自身積壓情緒的驟然爆發，還是某個外部因素的介入，在某種意義上她的決定是完全沒有預兆的。作為最好的朋友，無論是自己，還是劉冬，程曉嵐都絲毫沒有給過他們走近並拉住她的機會。
但阮夢也記得，在第三次來到 2021 年的時候，簡照南曾經明確說過，程曉嵐是在長期重度抑鬱的情況下做出的最後選擇。換而言之，她的消極心態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可是，據阮夢現在學習到的情況，對於任何人而言，抑鬱情緒都不可能被完全消除，長期壓制負面情緒且不被人察覺，更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兒。
所以首先，她必須確認，是不是情況在這回已經發生了變化。
指尖在膝蓋處來回摩挲了兩下，阮夢依舊沒回頭，卻輕聲嘆息道：
“曉嵐長期患有抑鬱，我應該幫她渡過難關的，卻竟然連察覺都做不到。”
是真話，卻也是她在試探。
“即便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在患者不願意配合的情況下能做到的都十分有限。而你，不過是自學了一些心理學的入門課程而已，在一直分隔兩地的情況下，就對自己提出發現、診斷並治癒的要求，顯然極度不合理。”
他似乎很少用這樣完全不容反駁的語氣和阮夢說話，這或許是個心理安慰的技術要點？在對方用消極情緒自我否定時，要堅定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只是再次陷入自己思緒中的阮夢，並沒有在意到簡照南的語氣在細微之處的變化。
他沒有否認！
可是，「重度抑鬱」和「完全突發」，這顯然是兩個存在矛盾的資訊點，除非……程曉嵐患上的真的是隱匿性很強的微笑抑鬱症。
其實，這種猜測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阮夢的腦海中。
2009 年的聖誕節的那個晚上，樓上又在大吵大鬧，東西砸得阮夢覺得頭頂的天花板都在震動。可是，當程曉嵐臉上帶著紅腫的手指印，抱著殺生丸被她拉回家，竟然還是無所謂地笑著的那刻，阮夢便懷疑過。
多年相處，她的確清晰地察覺到程曉嵐越長大，越常因為點滴小事就變得特別興奮，與此同時，難過的時間愈發少了起來。阮夢雖然覺得這好像不太正常，但每次皆會被程曉嵐用一句，「又不是我的錯，傷心也不該是我吧」，反問得啞口無言。
直到從第三次的 2021 年返回到「過去」，阮夢開始認真去學習相關知識，並且有意識地觀察起了程曉嵐真實的情緒表達……
「『微笑抑鬱』，會是正確的推測嗎？」
車窗裡倒映出阮夢蹙著眉頭，咬著咬唇思索的模樣：
「所以，那個當我選擇在江大念心理專業時能夠避免，但一旦去到興大讀其他專業，便一定會導致噩夢複現的關鍵所在，會不會正是因為上一次的我真正擁有了發現、確認並且陪伴曉嵐對抗情感障礙的能力？」
不管怎樣，推測都是需要實證來支撐的。
既然現在阮夢來到了 2021 年 9 月 10 日，且有機會回到江城去，她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尋找事情的真相。
車廂裡延續了兩個半小時的輕快氣氛，因為簡照南再次走入阮夢的禁區，一瞬驟然跌至冰點。看她扭著頭對著窗外，甚至合上眼睛裝作要休息，明顯是不想再和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的樣子，簡照南只得再次重新回到「司機」的本職工作上。
車身抖動，兩人重新踏上回江城的道路，阮夢立刻明白，這便是他已經妥協了的意思。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偏簡照南又是最好的打聽物件，忍了不到兩分鐘，阮夢便不再佯裝出那副無意交談的模樣：
“對了，劉冬是什麼時候受得腳傷，出國治療來著？我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