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姐好像失戀了”
宗一軒一覺睡到中午。在床上伸個懶腰,站起來穿褲子時不自覺蹦跳一下,這一蹦,腦袋瓜直接與房頂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呲牙咧嘴。這次回來住進閣樓,剛回來兩天,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比如屋頂是三角結構,中間高兩側低,時不時就要彎腰躲避障礙;採光足,可又足得過分,一到下午陽光不要命地往裡沖,勢必將屋內所有烘幹烤裂的架勢。他眯眼環顧四周,父親與姐姐在他回來之前想必細心收拾過,原來房間裡的桌椅都被搬了上來,連牆面都新刷了漆。只是有些雜物箱還堆放在一角,不影響出入,就那麼放著吧。 下樓時聽到一些響動,鼓房門緊閉,應是宗念在練習。大姐從小看似頑劣,內心卻極為有主見,認準一件事必定要做到最好。過去吵架,甚至激動時大打出手,可隨著長大與成熟,愈發珍視彼此間的連線。沒有血緣又怎樣,他們一直是對方堅實的依靠,打不散也摧毀不了。這件事也許宗念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宗一軒晚熟,到這兩年才逐漸有深刻感悟。 餐桌上放著飯菜,三鮮雞蛋羹,一小碗牛肉燉土豆,滿碗米飯,一看便知是全師傅的手藝。尚有餘溫,宗一軒將飯菜放入微波爐,拿起手機回複文希羽的訊息。 女生說後天晚上有高中同學聚會,問他要不要一起。宗一軒回一句,你們班同學聚我又不熟。文希羽大咧咧答,吃個飯唱個歌就熟了嘛,都是一個高中的,再說也有外班人來。兩人正一來一回發著訊息,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去唄。” 宗一軒嚇一跳,趕忙遮蓋手機,“煩不煩,偷窺別人隱私。” 宗念咯咯笑,將飯菜拿到桌上,與他面對面坐下,“去嘛。你高中混得不咋地,去聯絡一下感情。” “打住。”宗一軒吃著飯,又道,“等爸回來吧。我聽小川哥說這段到年後你打算給大家排班,他們休息,院裡那麼多事你自己怎麼辦。我至少是個成年勞動力。哦對,這幾天晚上我去值班啊,你在家睡。” “哎呦。”宗唸了然弟弟心思,可肉麻的話講不出,只得故作驚訝感嘆一聲。想想又問,“昨天你們跟小川打球,他說什麼沒?” “小川哥?沒啊。”宗一軒…
宗一軒一覺睡到中午。在床上伸個懶腰,站起來穿褲子時不自覺蹦跳一下,這一蹦,腦袋瓜直接與房頂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呲牙咧嘴。這次回來住進閣樓,剛回來兩天,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比如屋頂是三角結構,中間高兩側低,時不時就要彎腰躲避障礙;採光足,可又足得過分,一到下午陽光不要命地往裡沖,勢必將屋內所有烘幹烤裂的架勢。他眯眼環顧四周,父親與姐姐在他回來之前想必細心收拾過,原來房間裡的桌椅都被搬了上來,連牆面都新刷了漆。只是有些雜物箱還堆放在一角,不影響出入,就那麼放著吧。
下樓時聽到一些響動,鼓房門緊閉,應是宗念在練習。大姐從小看似頑劣,內心卻極為有主見,認準一件事必定要做到最好。過去吵架,甚至激動時大打出手,可隨著長大與成熟,愈發珍視彼此間的連線。沒有血緣又怎樣,他們一直是對方堅實的依靠,打不散也摧毀不了。這件事也許宗念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宗一軒晚熟,到這兩年才逐漸有深刻感悟。
餐桌上放著飯菜,三鮮雞蛋羹,一小碗牛肉燉土豆,滿碗米飯,一看便知是全師傅的手藝。尚有餘溫,宗一軒將飯菜放入微波爐,拿起手機回複文希羽的訊息。
女生說後天晚上有高中同學聚會,問他要不要一起。宗一軒回一句,你們班同學聚我又不熟。文希羽大咧咧答,吃個飯唱個歌就熟了嘛,都是一個高中的,再說也有外班人來。兩人正一來一回發著訊息,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去唄。”
宗一軒嚇一跳,趕忙遮蓋手機,“煩不煩,偷窺別人隱私。”
宗念咯咯笑,將飯菜拿到桌上,與他面對面坐下,“去嘛。你高中混得不咋地,去聯絡一下感情。”
“打住。”宗一軒吃著飯,又道,“等爸回來吧。我聽小川哥說這段到年後你打算給大家排班,他們休息,院裡那麼多事你自己怎麼辦。我至少是個成年勞動力。哦對,這幾天晚上我去值班啊,你在家睡。”
“哎呦。”宗唸了然弟弟心思,可肉麻的話講不出,只得故作驚訝感嘆一聲。想想又問,“昨天你們跟小川打球,他說什麼沒?”
“小川哥?沒啊。”宗一軒隨口說道,“不過陸哥我們三個本來說打完球一起吃飯,後來小川哥接了個電話,提到社群醫院什麼的。感覺他有點煩,急匆匆就走了,飯也沒吃成。”
或許是面試,或許是飯局,又或許只差最後一步。宗念有些心神不安。
她的確捨不得小川,一支穩定且心齊的小團隊建立起來不容易。可就像玲姐講的,若有機會去向更好的平臺,她也好,父親也好,晚風沒有理由去阻撓。
“你最近有演出?”宗一軒問。
“沒。元宵節有個快閃活動,再就二月底有個音綜啟動,可能海選時候我去幫幫忙。”
“海選?那要是選上了,錄制你不去?”
“不去。如果晉級,他們到時候找別人。”
“姐,我真想採訪採訪你,你跟名利有仇嗎?”
宗念笑一下,“人怕出名豬怕壯。”
宗一軒撇撇嘴,又問,“是不是怕忙起來,家裡沒人管?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你原先沒回來,爸自己不也安置的挺好。要是這個原因,爸心裡肯定覺得影響你發展,他……”
“不是這個原因。我就是單純不喜歡,現在這樣挺好。”宗念囑咐弟弟,“不許跟爸說,他會多想。”
“好,知道了。”宗一軒賊賊笑一下,“是給非也打嘛?”
“不是。”
“那你和你們主唱,你倆最近怎麼樣?”
新青年音樂節時聽文希羽講大姐喜歡玩樂隊的,再加之演出過程中陳允與宗念表現出的默契,這些資訊讓宗一軒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他一直認為宗念與陳允之間有點什麼,又或許已經談上了,自己不知道而已。
宗念並不知弟弟小心思,這問題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閑聊。只是不經意間提到陳允,不由感觸良多,於是嘆口氣,“我們可能不是一路人吧。”
自從古鎮那日說開,他們再沒有聯系過。大家還是有很多共同群組,偶爾也會在裡面發言,可就像完全不相識的人被扔進同一話題,不互動不針對不幹擾。宗念覺得惋惜,多年朋友,是通宵排練頂著黑眼圈在早點攤吃包子的情義,也是共同收獲鮮花與掌聲在舞臺彼此對望一切辛苦盡在不言中的情誼。因為一件事,這些統統沒有了,消失了,她甚至不知道眼下這種關系能否被界定為“不和”,挺奇怪的,她與陳允“不和”。
宗一軒準確捕捉到大姐的狀態,自己心裡“哎呀呀”了一陣,趕緊安慰,“你也別多想,以後怎麼樣誰知道。”
“你下午做什麼?”宗念起身,邊收拾碗筷邊問。
“樓上太曬了,我想去弄個遮光板。”宗一軒推她離開,“我整理,你忙你的。”
“行,那我去收窗簾,應該晾幹了。”宗念穿上外套,換雙運動鞋,離開家門。
這頭陸河正在大掃除時接到宗一軒打來的電話,開篇就是,“陸哥我跟你說,我姐好像失戀了。”
“失……失什麼?”他一臉懵。
“失戀。”宗一軒按自己的理解頭腦風暴,“要不然就是吵架了,大吵,能引發三觀震動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