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她翻身下床,走進衣帽間。
幾分鐘之後。
談知宜站在了隔壁別墅前,按響了門鈴。
鈴聲響過一個迴圈,門內仍舊靜悄悄的。她猶豫著,按了第二次門鈴。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心髒往下墜。就在她思考是不是算了的時候,門從裡面開啟,光線從門縫處鑽出來,打在她的身上。
兩人看到對方,具是一愣。
孟聿發絲微濕,隨意地撥到腦後。
那張輪廓線條極為優越的臉,因為背光的原因,顯得五官更加深邃。
發絲滴下的水珠順著脖頸往下,滑過他的鎖骨和胸膛,沒在浴袍面料之下。
談知宜垂在身側的手,蜷了一下,又很快松開來。
她身上是柔軟的睡裙,風格溫柔居家。裙擺不長,堪堪遮過她的大腿中段。別墅前的燈沒有開,夜色中她的肌膚白皙得有些紮眼。
孟聿側身讓她進來,合上門才問道:“怎麼了?”
他們就站在玄關的位置,談知宜的視線錯開他往裡看。
這棟別墅的裝修,和她住的那裡幾乎是一樣的。只是因為沒有人居住,沒有生活痕跡,顯得格外空空蕩蕩。
“可能是昨天的事有點後怕,做了個噩夢。”她抬眸看著他,聲音柔軟。
“以前做了噩夢,你都會問我要不要抱……”
她的每個字都像是落在他的心上。
這兩天下來,她似乎不再像初見時那樣,溫柔宜家,任人搓圓捏扁。
現在的她處事幹脆利落,多了幾分冷淡和鋒芒,甚至是“匪氣”。
可是此時她站在他面前,仰著腦袋看他,不自知地撒著嬌,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還是當年的小姑娘。
孟聿伸手輕輕一帶,她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踉蹌一步,貼近他的懷裡。
他把她環得很緊,隔著衣物,他們感知著對方身體的溫度。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覺到,他在她的身邊。不僅僅是出現在夢裡的畫面,更不是夢醒時分拂過心間的悵然。
他的手落在她的腦後,輕撫了撫發絲。嗓音低沉溫柔,“做了什麼噩夢呢?”
“我夢到……”
她的喉嚨發澀,說了幾個字又停下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我夢到你讓人送我去機場那天。”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不會再見面了。”
以為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分離的場景就變成了噩夢。無論在夢中出現過多少次,仍然會恐懼害怕到驚醒。
像是萬斤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閉了閉眼,把她抱得更緊,彷彿擁在懷裡還不夠,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一般。
“早上你離開之後,我沒有睡著。現在頭很疼,但是好像也睡不著。”
“我陪你,好嗎?”
談知宜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兩人走進臥室,孟聿去吹幹頭發,她躺在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這裡的臥室不比別院,能聽見從浴室傳來電風吹的聲響。因為不常住人,這裡的床單被子上幾乎沒有屬於他的氣息。
可是這一切好像都在提醒她身處何處。
竟然是真的……
她從床頭櫃上摸到手機,拿起來才發現兩人的手機型號是一樣的。此時手上的是孟聿的手機。螢幕沒有鎖定,顯示著影片暫停的介面。
而這個暫停的畫面中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