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那邊聯絡了談知宜瞭解情況,孟聿安排了律師陪同她。警方提取證據後,按照司法程式,之後會對秦楊提起公訴。
談知宜從詢問室出來的時候,孟聿就站在大廳。她愣了一下,怔在原地。
他們就那麼靜靜地對視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走到他身邊。想了想說道:“我自己能處理的,不用特地陪我跑一趟。”
孟聿低垂眼眸看著她,“是我過分操心了。”
“抱歉。”
“我不是這個意思……”
像是灌進一杯沒濃縮的、成熟的青橘子汁,從喉嚨一路到心髒,都溢滿了酸澀。
從前在燕城的時候,不論她出什麼事情,都有他來解決。說出“過分操心”這幾個字的時候,心理該有多難過呢?
可是如今名不正言不順,那句“我沒有不想讓你管”梗在喉間,不適合說出口。
她的手自然垂落搭在座椅上,低闔眼眸看著手邊座墊真皮的紋理。
傍晚道路兩旁的路燈同時亮起,映進車窗裡。
光影變化著,短暫地照亮,又寂滅下去。
她眨了眨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
下一個瞬間。
手忽然被觸碰了一下,溫熱從接觸的位置傳遞過來。
孟聿的手不經意地搭在座椅上,和她的手靠在一起。
車平穩行駛著。
路燈再次從車窗照進來,他指根處的圓環反射光線,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那顆懸在半空的心髒,也隨之晃了晃。
是當年她買的那副對戒。
她親手為他戴上的場景就在眼前,尤為明晰。
孟聿把她送到家門外。
她下車的時候,聽見他問助理說:“明天下午回國的航班嗎?”
“下午三點鐘。”
談知宜腳步停頓片刻。
回去的時候,徐若聽正在臥室看書。她經過一天的時間,已經平複下來。
晚間談知宜陪著她彈了一會琴,等她去休息後,才回到房間。
明明一整天頭痛欲裂,可是已經在床上躺了很久,仍然難以入眠。
出國這兩年,她一直都能把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這兩天連續發生荒謬無理的事情,偏偏都被他撞見。
幾次想和他聊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好像什麼都需要說,也什麼都不適合說。
她睜眼看著昏暗中的某一處,嘆了口氣。
明天他就回國了……
談知宜腦袋裡很亂,像是過載的處理器。
孟聿手上仍戴著戒指的畫面,和當年她摘下戒指的畫面,交替出現。
2個小時的時差,11個小時的航程,9000多公裡的距離。
從她的18歲到20歲的陪伴,分手後到今天一共539天。
一串串數字不停地在眼前盤旋。
分別這段時間裡做的每一個夢,都在清楚明白的告訴她——你在不捨,你在想念。
又一次看著他從眼前離開,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