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曄和鐘延不在這輛車上,她只能透過對講機裡的只言片語,來推斷他們準備去哪裡。
忽然——
遠處爆發激烈的槍聲,是從島上其他地方傳來的。對講機的波道裡,有人慌張地喊著,“快走快走!他們的增援追過來了!”
前後不過半小時,局面截然不同。
趕到的增援開始圍追堵截——
孟聿根本沒想著要走,他就沒打算放過譚曄和鐘延。
直升機在暴雨中盤旋在島嶼上空,搜尋著譚鐘二人的方位。
波道裡亂成一片,你一言我一語,毫無紀律可言。最終是譚曄出來穩住人心,“往遊輪上撤,把那女人看好了。”
於是一行人倉皇地逃上游輪。
談知宜一路上幾乎是被人拖著走,高跟鞋磨破了她的後腳跟。
談知宜被鎖在其中一個船艙裡。
她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這間船艙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工具,無法從內部開啟。
在雨裡淋了半晌,身上的衣服始終是濕的,緊緊貼著面板。船艙陰冷昏暗,談知宜感覺到頭開始發暈,渾身也隱隱發燙。
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把風衣外套脫了下來,在手裡擰了擰,擰出滿地的水。
她坐在地上,蓋著那件擰幹的風衣。
譚曄開啟船艙的時候,談知宜正跪坐在地上,淋濕的頭發重新挽過。因為發燒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小心翼翼地看著艙門的方向,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譚曄用槍指著她,“出來。”
談知宜站起來,雙腳光著,“能讓我把鞋先穿上嗎?地上好冷啊。”
“媽的,真是大小姐,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多要求?滾出來!”
談知宜柔柔弱弱地走過去,因為迎著槍口,低著頭走得畏畏縮縮。
她走到譚曄身邊,對方用槍頂著她的後腦勺,讓她擋在身前往外走。
談知宜心下了然,應該是孟聿的人追到船上了,他想挾持她換取一線生機。
風浪很大,遊輪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在海面晃蕩著。
兩人走到外側甲板上,忽然一個強烈顛簸,兩人朝旁邊歪去,槍口短暫地從她後腦勺離開。
談知宜突然回身,果斷地抓著他的手往牆上砸。譚曄吃痛,手上一鬆,槍砸落在地上,被她反應極快地踢開。
譚曄一手掐著她的脖頸,另一手要去拿腰間別著的另一把槍。
談知宜卻抽出發間的金絲白玉發簪,發簪鋒利的尖端,猛地插進他脖頸的動脈處。
譚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喉嚨裡被血液堵住,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咕嚕聲,雙手本能地去捂傷口。
“不論十三年前還是十三年後,你都還是這麼愛挾持我啊。”她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溫柔優雅。
幹脆利落地把簪子拔了出來,溫熱的血液噴濺在她的臉上。
譚曄倒在甲板上捂著被紮穿的脖頸抽搐著,他想說話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不斷地從口中噴出血來。
孟聿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談知宜冷眼旁觀著,暗紅的血液從她手中的金絲白玉發簪上滴落。
她聽到聲音回身,愣了一下。本以為只是增援的人趕到,沒想到孟聿又親自來了。
談知宜踢開譚曄手邊的槍,朝著孟聿的方向走去,她想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可她的話沒能說出口。
餘光裡,側邊船艙通道裡貓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