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為什麼不說?”
宋予從床尾站起來,走到柯奕烜身後,不屈不撓地逼問,“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打電話跟我說要分開的時候,你在哪兒?”
“你不是都猜到了麼。”
“猜到什麼?”
“猜到我去找過你,猜到我撞見你朋友送你回來,猜到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天殺的她又不是半仙,怎麼可能未蔔先知?!
“事情已經過去了,討論這些沒有意義。”再提起這些事,柯奕烜已經可以做到心如止水,語氣甚至帶著淡淡的疲憊,“很晚了,休息吧。”
宋予擋在他面前,不甘示弱地抓起他的左手,“既然沒有意義,那你為什麼戴著這個戒指?”另一隻手指著桌面上的蔚藍色手錶,“為什麼戴著我送你的表?”
手腕被緊緊握住,力道大到恨不得捏碎骨骼,柯奕烜試圖從中掙脫,卻換來宋予更加咄咄逼人的質問。
“如果沒有意義,你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為什麼要阻止柯仕文?如果真的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還要去舞會,為什麼還要留下那張畫?”
字字句句都無法回答,柯奕烜能做的唯有沉默。
宋予耐心告罄,轉身直接將他壓在了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低頭去吻他的嘴唇,手段兇狠又強勢,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做派。
柯奕烜掙紮著偏頭避開,眉頭緊鎖,“你冷靜點。”
怎麼冷靜?根本不可能冷靜!
宋予一言不發,用膝蓋抵住柯奕烜的大腿,埋頭再次親吻對方,或許這根本算不上是個吻,而是報複性的撕扯與啃咬,活像是要從柯奕烜嘴上生生撕下來一塊肉。柯奕烜躲閃不及,吃痛地悶哼一聲,在宋予扯開他的睡袍準備更進一步時,用盡渾身力氣掙脫桎梏,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氣息不穩地說,“你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系,適合做這種事嗎?”
有什麼不適合?!
不想再從這張嘴裡聽到言不由衷的話了,宋予一改先前的狂暴,含住柯奕烜的唇,抵開牙關,急迫而不失溫情地吮吸他的口腔內壁,動作輕柔繾綣到了極致。她從來沒有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待過一個人,說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也不為過。
就在她以為對方放棄掙紮,坦然接受現實的時候,對方忽然皺了下眉,用難以想象的力道猝不及防將她掀翻,捂著腹部,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洗手間。
套房裡響起接連不斷的幹嘔聲,宋予直愣愣地坐在地上,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他這是……吐了?
被她親吐了?
宋予像是被人對著太陽xue狠狠打了一悶棍,大腦嗡嗡直響,殘酷的事實就這麼擺在她眼前,詭異又合理,荒唐又真實,她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聽到對方痛苦不加掩飾的嘔聲,卻終究不得不信。
理智丟失的代價就是一切屈從身體本能,大腦沉溺於灼熱的擁抱與親吻,壓抑許久的反胃也隨之湧上喉嚨,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患上胃病的,也許是在香島食慾不振馬虎進餐時,也許是回國後忙於手術忘記吃飯時,總之等到發現時,一切便已塵埃落定,只能透過身體的自我調節緩慢修養。
對著潔白的洗手盆幹嘔了半天,確認胃裡實在吐無可吐後,柯奕烜含了口水,漱掉嘴裡殘留的膽汁,忍著不適直起身子,取下毛巾架上的毛巾擦了擦臉。
門鈴提示音忽然響起,他離得近,理所應當走出去開門。
走廊中站著身穿統一工作服的侍應生,腿邊是擺滿餐食的推車,柯奕烜下意識便要拒絕,侍應生卻說,“roos. song.”
柯奕烜愣了下,退後一步讓對方進入房間。
侍應生將餐盤逐個取出擺放在圓桌上,禮貌道別後,推著餐車離去。
床鋪周圍的燈光被盡數熄滅,只剩下客廳角落的一盞落地燈,昏黃的燈光鋪滿圓桌,朦朧地映照出羹碗上方飄散的縷縷熱氣。
柯奕烜站了幾秒鐘,轉身走到床尾,“夜宵送來了,一起吃吧。”
床上的人裹著被子,面向牆壁側躺著,沒有任何聲音。
“剛才……”
床上的人忽然拉高被子矇住了頭,柯奕烜聲音一頓,剩下的話悉數嚥了回去。
他不再言語,獨自返回客廳,坐在了擺滿食物的圓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