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牢籠
“宋氏集團？”紀青凜仔細想了一下，“新聞裡說的那個搞國際貿易的宋氏集團？” “是啊，宋昀的爸爸和那位港城來的叔叔也是老朋友，今天好像有什麼事沒能來，就讓宋昀替他過來的。”江瑜越說越激動，“你不知道那小子可會裝了，和之前完全是兩個樣，穿著看上去很值錢的西裝，一本正經地和長輩們交談，連我爸都誇他彬彬有禮。要不是出來的時候他非要纏著我和我要你的聯系方式，我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他。” 紀青凜有些無措地扯了扯嘴角：“他要我的聯系方式幹什麼？” “不知道。但是我沒給他啊，他都敢訛我們錢，誰知道突然加你是為了什麼。” 紀青凜朝著江瑜豎了一個大拇指：“防範意識滿分！” 高考結束當天，學校要求新高三的學生提前回一趟學校。 紀青凜拖著裝滿書的行李箱從計程車上下來，在校門口遇到了周繁森。見到她，周繁森徑直走過來。 “剛才發訊息給你，你沒回我，我就自己先過來了。”紀青凜解釋。 “嗯。”周繁森點點頭，“需要幫忙嗎？” 紀青凜看了手裡的箱子一眼，又看看周繁森。 他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穿著正裝，剛才從計程車上下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周繁森是從和他們住的小區相反的方向過來的。 “不用。有輪子不是很重，而且你的衣服看起來也不太方便。” 周繁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西裝，忽而皺起眉來，迅速解開釦子，把外套脫下來拿在手上。紀青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了，忍不住多問了兩句：“你不高興？” “沒有，就是不太習慣。” 見他不願意多說，紀青凜沒有再問下去，安靜地和周繁森一起往裡走。 學生基本上都集中在這個點回學校，校門口有些堵，兩人只能擠在人群中慢慢地向前走。 “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周繁森情緒好了一些後主動開口和她搭話。 “嗯？”紀青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很快想到周繁森應該是在問她為什麼不和江瑜…
“宋氏集團？”紀青凜仔細想了一下，“新聞裡說的那個搞國際貿易的宋氏集團？” “是啊，宋昀的爸爸和那位港城來的叔叔也是老朋友，今天好像有什麼事沒能來，就讓宋昀替他過來的。”江瑜越說越激動，“你不知道那小子可會裝了，和之前完全是兩個樣，穿著看上去很值錢的西裝，一本正經地和長輩們交談，連我爸都誇他彬彬有禮。要不是出來的時候他非要纏著我和我要你的聯系方式，我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他。” 紀青凜有些無措地扯了扯嘴角：“他要我的聯系方式幹什麼？” “不知道。但是我沒給他啊，他都敢訛我們錢，誰知道突然加你是為了什麼。” 紀青凜朝著江瑜豎了一個大拇指：“防範意識滿分！” 高考結束當天，學校要求新高三的學生提前回一趟學校。 紀青凜拖著裝滿書的行李箱從計程車上下來，在校門口遇到了周繁森。見到她，周繁森徑直走過來。 “剛才發訊息給你，你沒回我，我就自己先過來了。”紀青凜解釋。 “嗯。”周繁森點點頭，“需要幫忙嗎？” 紀青凜看了手裡的箱子一眼，又看看周繁森。 他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穿著正裝，剛才從計程車上下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周繁森是從和他們住的小區相反的方向過來的。 “不用。有輪子不是很重，而且你的衣服看起來也不太方便。” 周繁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西裝，忽而皺起眉來，迅速解開釦子，把外套脫下來拿在手上。紀青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了，忍不住多問了兩句：“你不高興？” “沒有，就是不太習慣。” 見他不願意多說，紀青凜沒有再問下去，安靜地和周繁森一起往裡走。 學生基本上都集中在這個點回學校，校門口有些堵，兩人只能擠在人群中慢慢地向前走。 “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周繁森情緒好了一些後主動開口和她搭話。 “嗯？”紀青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很快想到周繁森應該是在問她為什麼不和江瑜一起過來，“高考結束，阿瑜回去訓練了。” 周繁森舒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關系很好？” “是呀，我和阿瑜是小學同學，後來就一直在一個學校。”紀青凜說。 江瑜會選擇學體育，一方面是她很擅長，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和紀青凜上同一個高中。 “所以，這幾天都是她和你一起學習的？”周繁森又問。 “嗯嗯，阿瑜說要好好學習，爭取文化課成績考得好一些，但又不喜歡江叔叔給她請的家教教的方法，所以這兩天我就和她一起制定複習計劃，到時候她去集訓了也不用擔心文化課成績的事。” “嗯。”周繁森沒再說話。 但忽然被他這麼一問，紀青凜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到這樣的大假期，她是預設要優先好好休息的，至於學習她最近這幾天也只是看了今年的高考題，作為互助學習的同伴，她卻沒有問過周繁森的意思。 “不好意思啊周繁森，這幾天都沒有找你一起學習，我也沒有提前和你說清楚，下次不會了。” 周繁森沒想到紀青凜會覺得這是個問題，更沒想過要她道歉，他剛才只是心裡堵得慌，想要問個清楚。 “我不是這個……” 周繁森話音未落，就看到有一個人從紀青凜身邊竄出來。 “嗨！”宋昀笑著和紀青凜打招呼，看都沒看周繁森一眼，伸手就要接過紀青凜手裡的箱子，“有些人真沒有眼力見，讓一個女孩子自己搬這麼大一個箱子。” “不用了，我自己能拿。”紀青凜趕緊拒絕了宋昀的好意。 “沒事的，我力氣大，而且那天你不是說了咱們可以做朋友嘛！”宋昀扶著箱子，紀青凜沒鬆手走不了，兩人被迫停在了原地。 “真的不用，謝謝你。” “你相信我，我肯定給你好好地送到教室。”宋昀保證。 紀青凜無語扶額，她怕的就是這個。 雖然最近她沒有和宋昀再有什麼交集，可是他的事情她卻聽說了不少。 宋昀長得帥，又擁有“轉校生”這個神奇身份的加持，很快就在整個年級出名了。周繁森剛回來上課的時候，一下課就堵在理二班門口散步的女生最近這幾天少了一半，全都轉移到了宋昀他們班門口。 這樣的風雲人物，幫她送東西到教室，恐怕她又要被放在議論中心了。 “凜凜說了，不用。”周繁森伸手把宋昀握在行李箱拉桿上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你聽不懂人話？” 宋昀的手被移開，氣勢卻不減：“要是某人主動幫她搬，我也用不著過來幫忙。” 紀青凜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趁著他們兩個爭執顧不上她的時候，趕緊自己提著行李箱往前走。 不知道周繁森和宋昀說了什麼，宋昀沒有再跟上來，等周繁森追上紀青凜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教室了。 回教室的路上，周繁森沒和紀青凜並肩走，而是一直跟在她後面，還時不時回頭看身後宋昀的動態，好像是為了防備著宋昀又忽然沖上來。 兩人進了電梯才站在一起。 電梯裡人很多，好不容易電梯在他們的樓層停下，兩人從電梯裡擠出來後，就在電梯口遇到了紀青凜的後桌。 “哇！青凜你不要告訴我這裡面都是你的書啊！”男生有些吃驚地看著紀青凜手邊的行李箱。 “是的，但其實還有一些沒能一起搬過來。” 男生朝著她豎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你。一路上搬過來都快累死了吧？” 紀青凜剛想說還好，畢竟這一路上她都是計程車加電梯，即使走一段也是平路，可男生在她開口之前先拿過了她的箱子。 “最後到教室的這一段路就讓小的幫你效勞吧。”男生拉著行李箱要走。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男生回頭很有眼力見地看了周繁森一眼，然後朝紀青凜笑了笑：“但是周繁森看上去好像不太可以，他應該是有話要和你說。順手的事，再說了大家都是朋友，幫個小忙而已啦。” 說完男生就搬著她的行李箱走了。 被說看上去很不可以的周繁森：“……” 紀青凜有些奇怪，轉頭去看周繁森。 他確實臉色不太好，氣鼓鼓地站在那裡。 “周繁森你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紀青凜問。 “沒事。”周繁森說著就要回自己班級的教室。 紀青凜一臉疑惑。 周繁森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她，臉上的表情莫名有些陰鬱：“你的朋友還真不少。” 紀青凜：？？？ 學校把所有新高三的學生提前半天叫回學校，是為了振奮士氣，又不想耽誤上課的時間。 “今天高考結束，你們就是高三了。今年的高考成績還沒有出來，但是以我們徽京一中的實力，總不會差的。”老宋站在臺上發言，“雖然你們中不是所有人都參加高考，但是從現在開始，每一個徽一學子的心都要擰在一起，形成一股合力，營造出良好的學習氛圍，為的是大多數人的未來，為的是徽京一中的未來！” 老宋簡短的發言結束後，除了每學期的開學典禮基本上都見不到人的校長也上臺發言了幾句，不過到最後都大差不差，反反複複說的都是那些話。 周繁森比較高，站在班級的最後面，他左手邊的隊伍就是紀青凜她們班，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眉頭就沒松開過，直到見到紀青凜的發絲被風吹起，纏繞在她臉上，她抬手把發絲別到耳後，他心裡壓抑的情緒才消散了一些。 “誒，那些很早就準備出國的人為什麼不直接去讀國際學校啊，到咱們一中來，不僅影響自己為出國做準備，而且還亂了我們這些普通人的軍心。”周繁森旁邊的人低聲交流起來。 “是啊。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也能明白，咱們學校畢竟是名校，別說徽京的企業，國內很多企業根本就不看你是哪個大學的，只要知道你是徽京一中畢業的，基本上都會優先考慮的。” 周繁森心裡剛壓下去的煩躁，瞬間又燃了起來，思緒一下子被拉到了幾個小時前。 這幾天紀青凜沒有來找他一起做題，他的作息又變得不太規律了，前一天晚上熬夜到很晚，導致第二天他到中午才醒。 從房間裡出來，周素早就不在家了。 他原本想打個電話給她，卻發現手機裡全都是她的未接電話，回撥過去才知道陸家那邊出事了，老爺子生病了要做手術，緊急讓陸家小輩都過去配型。 “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姓周不姓陸。”周繁森冷冷開口，攥著手機的手卻泛著恐怖的白。 周素沉默了很久，手機裡再度傳來聲音，卻是陸景秀的： “繁森，這次你爺爺是真出事了，你過來一趟吧，就當是為了你媽和我。” 他不傻，能聽出陸景秀在哭，所以什麼配型都是假的，應該是老爺子實在撐不住了，想見他最後一面。 “繁森，你換了衣服就過來吧，衣服我已經幫你熨好放在客廳了。”周素接過電話又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話，“等你。” 說完這句話，她直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周繁森站在空蕩的客廳，眼睛死死地盯著沙發上早就熨燙好的西裝，垂眸。 他沒有選擇的。 從來沒有。 周繁森到達醫院的時候，周素和陸景秀都不在病房。陸老爺子看上去還算精神，以陸家的財力足夠為他吊著命，找到合適的器官進行移植更不是什麼難事。 到需要陸景秀出面讓他過來，老爺子要麼是真的不行了，要麼就是陸家這群人又準備算計他。 “謹知來了。”陸老爺子插著氧氣管還能坐在一群小輩中間談笑風生，見他進來卻止不住地咳嗽了很久。 聽到那個名字，周繁森忍不住皺眉但最終還是回應了一句：“嗯。” “來了就好。” 周繁森抬頭去看陸老爺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陸昂見他不像平時一樣抗拒，鱷魚一般的眼睛裡竟然也浸滿了淚水：“謹知啊，你爺爺這輩子沒什麼遺憾，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想看著你認祖歸宗。” 周繁森不由得冷笑一聲，隔著人群看向慕楚和陸謹行。 慕楚站在一旁一臉驚愕，明顯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件事，她身旁站著的陸謹行看上去倒是比陸老爺子還要虛弱。 “認祖歸宗？怎麼，這麼大的事陸家不提前問問慕阿姨的意思？當年陸家靠著和慕家的聯姻東山再起，現在就為了所謂的不留遺憾，所以就要逼著我和慕阿姨不情不願地維持體面？”周繁森說話毫不留情，但原本冷冽的目光觸及到慕楚的時候卻也忍不住恍惚。 “謹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陸昂走到周繁森面前，擋住了他看向慕楚的視線，“你心裡再怎麼不忿，也不應該當著這麼多人的……” 周繁森抬眼環視一圈。 偌大的病房裡不僅有陸家的人，還有不少陸家多年的合作夥伴，都是經年的商人，不僅要不留遺憾，還要體體面面。 他們面上能做到，可是他不能，表面上做做樣子也不可以。 周繁森實在不想再在這個病房裡呆下去，拿出手機給周素發了訊息問她在哪兒，周素沒有回，倒是陸景秀發了訊息過來： 陸家唯一的正常人：【繁森，你不用擔心，你媽媽身體不舒服我陪著她在休息室休息，你先陪你爺爺，等你媽媽好一些我立馬帶她過來找你。】 周繁森心裡突然堵得慌，捏著手機的手一刻也沒有放鬆過，這麼多年他清楚地知道陸家的手段，所以只能聽陸景秀的話沒有直接離開，一個人走到角落裡靜靜地站著。 握在手機突然又震動了一下，周繁森低頭去看，竟然是紀青凜發過來的訊息： in：【周繁森，下午要一起拼車回學校嗎？我記得你的書也挺多的。拼車 a 下來比公交貴幾塊錢，但是可以省很多事！！真的，我和阿瑜經常這樣！！】 in：【你要是想一起的話，五點之前給我發個 1.】 in：【你家隔音層裝好啦？今天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誒思考）】 周繁森沉悶的心裡好像突然鑽進去了一股氣，讓快要窒息的他短暫地活過來，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抬手在對話方塊裡打字，還沒來得及把訊息發出去就又被人打斷。 “謹知啊，過來和你爺爺說說話，就像你這些兄弟姐妹一樣。”說話的男人看上去比陸昂年長幾歲，是陸家的大兒子。 周繁森沒動，默默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把手機扔進口袋裡。 “爸，人家那表情一看就不願意搭理你們，你們怎麼總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坐在老爺子床邊的男生不耐煩地開口，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抬手揉了揉眼睛繼續手上的動作。 周繁森把視線投到他身上，平日裡金尊玉貴的少爺此刻竟然拿著刀在削蘋果，在陸家虛偽的人群中倒是顯得與眾不同。 “爺爺，我聽人家說，一天一蘋果，醫生遠離我，雖然你現在應該啃不動了，但是為了多陪我幾天，你就吃一點吧。”說著，那個男生又哭了起來。 “陸欽！陸欽你哭什麼，你爺爺會沒事的，拿著你的東西滾出去！” “騙子！連他都來了你還想騙我說爺爺沒事，你們到底要瞞我到什麼時候？！”陸欽淚眼婆娑，語氣裡都是委屈，拿著削皮的刀指了指周繁森，“你，你過來給爺爺喂一口蘋果。” 周繁森：“……” “不管今天你們想要演什麼戲，都和我無關。”周繁森抬手揉了揉眉心，“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站住！你要去哪兒？”陸昂開口叫住他。 “回學校上課，我高三了，一分一秒都很寶貴。” 顯然陸昂平時不關注這個兒子，周繁森自己不說的話陸家應該沒人知道他幾歲，更不會關心他生活得好不好，只會不停地打錢。 但對於他和周素來說，這就夠了。 “高三？陸家的孩子還用擔心沒學可上？大不了啊和你大伯家的堂哥一樣到國外混個幾年，回來照樣進陸氏上班。”說話的人一臉不屑，周繁森看到他那頭不知道什麼顏色的頭發就知道是陸家搞藝術的小兒子。 “小叔，好好的你罵我哥幹嘛？他去國外讀書惹到你了？”陸欽一臉不忿，說著就要站起來和那人理論。 周繁森又看了陸欽一眼，這個陸欽倒是很有趣：“陸家的孩子是不用擔心沒學可上，但是我姓周。”
作者的話
李至清
作者
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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