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後知後覺
“當時我只帶了一本書過去，就把收集到的所有迎春花都夾在裡面。”紀青凜繼續說，“回來之後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收拾東西的時候，那本書掉到了地上，這些花紛紛揚揚地掉出來。” 紀青凜忍不住去看周繁森，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她說話時他的眼睛就看著她，等她把話說完他就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只是紀青凜敏銳地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撫摸著那些迎春花小標本。 紀青凜看周繁森對自己沒來由的分享不算討厭，抬手繼續翻動那本落葉收集冊。到後面她的字型變化很大，有些甚至是用不同顏色的筆寫的： “其實很多落葉我都沒有什麼印象了，但是因為有這些文字記錄，我好像有了另一個記憶儲存體系，在合適的時機被觸發，那些原本模糊的記憶就會慢慢變得清晰。” “很深刻的道理。”周繁森微微點頭表示贊同，把手上的落葉收集冊遞給紀青凜。透過他正前方的窗戶，周繁森能清楚地看到其他單元樓棟亮著的燈火，那些光亮落在他明亮的眼眸裡，星星點點。 紀青凜接過落葉收集冊，簡單整理了一下捲起的書角，又輕輕合上。 周繁森看著她的小動作忍不住勾起嘴角，想開口說些什麼，耳尖卻冒出密密麻麻的酥癢。 “凜凜，繁森。” 聽到門外傳來周素的聲音，紀青凜立馬起身去開門，周繁森也迅速起身。 “阿姨。”紀青凜和周素打了聲招呼，側身給她讓出路來。 周素把手裡端著的紅糖雞蛋遞給紀青凜卻沒有進門：“凜凜來，用的隔熱碗，不燙的。” 紀青凜有些懵的接過碗，低頭一看，紅褐色的液體裡浸潤著兩枚白嫩的荷包蛋。 “你們讀書辛苦，要及時補充營養。”周素抬手拍了拍紀青凜的肩膀，紀青凜太瘦了，只摸了肩膀就能感受到她的骨感，“家裡沒有其他食材，今天阿姨只能給你們煮些雞蛋，你喜歡吃就吃，不喜歡吃就放著，明天讓繁森來拿碗就行。” “謝謝阿姨。”紀青凜點點頭，臉頰上的小酒窩漾了出來。 周繁森收拾好東西出來，看到…
“當時我只帶了一本書過去，就把收集到的所有迎春花都夾在裡面。”紀青凜繼續說，“回來之後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收拾東西的時候，那本書掉到了地上，這些花紛紛揚揚地掉出來。” 紀青凜忍不住去看周繁森，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她說話時他的眼睛就看著她，等她把話說完他就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只是紀青凜敏銳地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撫摸著那些迎春花小標本。 紀青凜看周繁森對自己沒來由的分享不算討厭，抬手繼續翻動那本落葉收集冊。到後面她的字型變化很大，有些甚至是用不同顏色的筆寫的： “其實很多落葉我都沒有什麼印象了，但是因為有這些文字記錄，我好像有了另一個記憶儲存體系，在合適的時機被觸發，那些原本模糊的記憶就會慢慢變得清晰。” “很深刻的道理。”周繁森微微點頭表示贊同，把手上的落葉收集冊遞給紀青凜。透過他正前方的窗戶，周繁森能清楚地看到其他單元樓棟亮著的燈火，那些光亮落在他明亮的眼眸裡，星星點點。 紀青凜接過落葉收集冊，簡單整理了一下捲起的書角，又輕輕合上。 周繁森看著她的小動作忍不住勾起嘴角，想開口說些什麼，耳尖卻冒出密密麻麻的酥癢。 “凜凜，繁森。” 聽到門外傳來周素的聲音，紀青凜立馬起身去開門，周繁森也迅速起身。 “阿姨。”紀青凜和周素打了聲招呼，側身給她讓出路來。 周素把手裡端著的紅糖雞蛋遞給紀青凜卻沒有進門：“凜凜來，用的隔熱碗，不燙的。” 紀青凜有些懵的接過碗，低頭一看，紅褐色的液體裡浸潤著兩枚白嫩的荷包蛋。 “你們讀書辛苦，要及時補充營養。”周素抬手拍了拍紀青凜的肩膀，紀青凜太瘦了，只摸了肩膀就能感受到她的骨感，“家裡沒有其他食材，今天阿姨只能給你們煮些雞蛋，你喜歡吃就吃，不喜歡吃就放著，明天讓繁森來拿碗就行。” “謝謝阿姨。”紀青凜點點頭，臉頰上的小酒窩漾了出來。 周繁森收拾好東西出來，看到紀青凜手上端著的紅糖雞蛋上還飄著金黃透亮的油，本能地覺得反胃。 “又吃啊？”周繁森抱怨。 “那是給凜凜的，你看什麼看？”周素把周繁森扯出去，又笑著和紀青凜說話，“凜凜，已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哈。” 說完周素抬手扯了扯周繁森的衣角，給他使眼色。 周繁森像是沒看到一樣，說了句“明天見”轉身就走。 周素看著自己兒子這副德行，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囑咐紀青凜鎖好門之後就跟了上去。 紀青凜端著紅糖雞蛋，看著他們進了家門，才抬手關上門。 雖然周阿姨說用的是隔熱碗，但她還是能透過冒出的熱氣感受到暖意。 “阿瑜最喜歡吃了，要是她在肯定開心死了。”紀青凜端著碗回到客廳，拿著勺子喝紅糖水的間隙給江瑜發了個訊息過去。 等了好一會兒，江瑜都沒回。 紀青凜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九點多，平時這個時候江瑜的訓練早就結束了。 大概是訓練太累，早早睡覺了。 紀青凜這麼想著，摁滅了手機螢幕準備專心吃東西，卻瞥見客廳的桌上還放著周繁森的筆袋。 她剛才和他借修正帶，把筆袋放在了自己這邊，周繁森收拾東西的時候應該沒注意，所以才落下了。 筆袋這個東西可大可小，要是周繁森今晚不學習還好，她可以明天再給他，但要是今晚他要學習，恰好身邊沒有一支趁手的筆，影響他刷題進步怎麼辦？ 紀青凜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三下五除二地把碗裡的雞蛋消滅個幹淨，跑到廚房把碗洗幹淨了和筆袋一起帶過去。 這個小區的隔音實在不怎麼樣，她才走到門口就能聽到屋裡兩人說話的聲音。 “繁森，你和凜凜晚上一起學習我不反對，這些年你難得有朋友，但是要注意控制時間。”周素的聲音先傳到她的耳中。 “嗯。” “被別人知道了，影響不好。”周素收起了一貫的溫柔，有些嚴肅地繼續說，“媽媽不是封建，這些年的事，你也清楚。人言可畏，特別是對女孩子。” “我知道。”周繁森的聲音平靜如水。 紀青凜站在門外，腦子裡突然湧出很多個相似的瞬間，心尖泛起漣漪，整個人後知後覺地燒了起來。 一時之間她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呆呆地在屋外站了很久，才抬起微微發抖的手按下門鈴。 屋裡的人應該本來就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她按下門鈴後不久門就被從裡面開啟了。 開門的人是周繁森。 見到紀青凜，周繁森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你怎麼來了？碗明天我過去拿就行。” 紀青凜先把碗遞給周繁森，然後把手裡的筆袋舉到周繁森面前：“你的筆袋忘記在我家了。” “筆袋也可以明天還。” 紀青凜挑眉：“耽誤你學習怎麼辦，我可不想被某人認為是不正當競爭。” 聞言，周繁森忍不住輕笑，點點頭，抬手接過筆袋。 兩人才分開十幾分鐘，周繁森已經換上了居家服，和他一貫穿的短袖短褲不同，今天的居家服是絲質的長袖長褲，再加上是淡淡的青綠色，讓周繁森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 “東西送回來了，那我先回去了。”紀青凜抬手朝自己家的方向指了指。 周繁森點頭，忽然想起剛才周素和自己說的話，猶豫了幾秒鐘還是開口叫住紀青凜。 “還有事嗎？”紀青凜問。 “嗯。”周繁森把雙手背到身後，一雙眼睛清澈又動人，此刻裡面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晚安。” 面前的門一下子被關上。 關上門，周繁森連碗都拿不穩了，正在敷面膜的周素適時地從他身後路過，接過碗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孺子可教”就又一邊發出略顯奇怪的笑聲一邊走回自己的房間。 周繁森扯著衣服摩擦了幾下胸前的肌膚，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卻久久沒有消失，反而蔓延到了全身。 正式進入高考周之後，除了高考生以外的人竟然都變得鬆散起來。 七號那天早上，紀青凜難得賴床，睡到自然醒。開啟手機，網上鋪天蓋地的全都是對高考作文的討論。她點進帖子裡找到徽京考的作文題目，仔細分析後一邊洗漱一邊開始在腦中構思。 最近這幾年的題目越來越靈活，前段時間還有小道訊息說到她們這一屆高考可能會改革，學校說如果七月份左右沒有訊息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變故，但仍然提前做了兩手準備。 政策變化這種事情，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的。 洗漱完，紀青凜到廚房隨便找了一些吃的，回到客廳繼續刷手機。 江瑜的教練要陪孩子高考，順便給她放幾天假，不知道江瑜是不是已經習慣了早起，網上作文題目才出來沒多久，她就給紀青凜轉了幾篇作文分析過來。 in：【阿瑜，你什麼時候過來？】 小魚吃蝦米：【馬上，車已經進小區了，我給你帶了飯，別點外賣了。對了凜凜，剛才我給你轉的文章看了嗎？要是你覺得還可以，那我就開始背模板了。】 in：【我還沒看，等你過來我直接和你說。】 小魚吃蝦米：【親親！！】 紀青凜點進江瑜發過來的文章。 這是一家知名的高考備考機構的作文分析，和紀青凜剛才思考的差不太多，他們速度很快，已經給出了好幾篇範文和模版。 紀青凜從頭看到尾，文章基本上都扣題，以現在的高考模式，拿個正常分應該沒什麼問題。但紀青凜還是拿出草稿紙標註出題目中的關鍵詞，順便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寫作思路，還沒寫完，門鈴就響了。 紀青凜還奇怪江瑜怎麼來得那麼快，一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周繁森。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不見面的時候，紀青凜的腦子裡總是會出現周繁森的臉，見了面，兩人又都默契地沒有過多的交流，只是默默學習。 周繁森的聲音有點悶：“我媽讓我來叫你吃飯。” 自從周素知道紀青凜基本上是一個人住之後，幾乎每天都會讓周繁森來叫她過去吃飯。 一次兩次還好，每天都過去吃，她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今天阿瑜休息給我帶了飯，她已經在路上了。”紀青凜說。 “嗯。”周繁森也不讓她為難，聽到是江瑜要過來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要走。沒想到江瑜剛好下電梯，撞見了他們兩個在說話。 江瑜手裡提著粉色的保溫袋走過來，和周繁森對視的時候立馬露出標準的微笑：“嗨，周繁森。” 周繁森朝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江瑜：“看來你們兩個最近相處得不錯嘛。” 聞言，周繁森看了紀青凜一眼，還沒等紀青凜做出什麼反應，他又立馬收回視線，迅速推門回家。 江瑜摸不著頭腦：“周繁森怎麼了，咱們不是聊得好好的嗎，他怎麼走了？” “阿瑜快進來吧，外面熱。” 江瑜沒再管周繁森的反常反應，倒是紀青凜的臉紅得像富士蘋果一樣，應該是真的熱，她點點頭，跟著紀青凜進了門。 進了家門，江瑜先把手裡的保溫袋遞給紀青凜，然後在鞋櫃裡找到自己的拖鞋換上。 “凜凜，我轉給你的文章你幫我看了嗎？”江瑜問。 “看了。”紀青凜把保溫袋放在餐桌上，跑到廚房裡拿了兩副碗筷出來，“我也寫了一份分析，就放在客廳。” 江瑜的開心體現在音量上：“太好了凜凜！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靠譜的人！” 紀青凜把碗筷放到桌上，看著江瑜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不自覺露出笑容來：“今天怎麼這麼著急啊，先過來吃了飯再去看。” 江瑜沒有搭理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草稿紙翻看了一下，又朝著紀青凜跑過來。 紀青凜坐下準備吃飯，江瑜還在自說自話：“不行，從今天開始，不，從這一秒鐘開始，我要好好學習了。” “怎麼啦？”紀青凜問。 江瑜看著她：“沒怎麼，凜凜你快吃飯吧，我已經吃過了。” 紀青凜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以往江瑜只要是給她帶飯，就不會自己先吃，都會過來和她一起吃。 “今天早上，我爸說有一個在港城做生意的叔叔來徽京這邊了，不到七點就把我叫起來，說帶我去見見世面。”江瑜一邊說一邊開啟桌上的保溫盒。 從粉色保溫袋裡拿出來的米白色保溫盒上全都繫著一根好看的絲質絲帶，紀青凜一眼就認出了保溫盒蓋子的右下角印著的是徽京最有名的一家特色菜餐廳景彙的 ogo。 “去景彙的路上不是會路過咱們學校嘛，那嚴肅的氛圍一下子把我震懾住了。等到了餐廳，我和那位叔叔交流了幾句，他告訴我現在很多名校畢業生別說白手起家創業，就是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都很難，我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我的創業夢大機率會胎死腹中。” 江瑜一向樂觀，從小就有經營頭腦，江叔叔和蘇阿姨雖然覺得做生意辛苦但只要江瑜願意也都支援她。江叔叔提議過很多次要給江瑜一筆錢做投資，江瑜受到小時候看的創業劇的影響，硬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說過喪氣話。 “沒事一步一步來嘛。”紀青凜開口安慰她，順帶舀了一大碗雞湯放到江瑜面前，“阿瑜，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會成功的。光說話太蒼白了，來，先幹了這碗雞湯！” 江瑜嘟嘟嘴，看起來快要哭了：“好！讓我先幹了這杯雙重意義的雞湯！” 江瑜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咦，怎麼沒味兒？” 紀青凜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確實沒味兒：“不是沒味兒，是健康。” 這種餐廳不都是這樣宣傳的？ 江瑜嫌棄地放下碗，沒再喝過一口。 江瑜移了移椅子，和紀青凜坐得近了一些，抱著她撒嬌：“反正，我是要開始好好學習了，作為大學霸兼我的朋友，凜凜你必須得幫我~” “好。”紀青凜對江瑜向來是有求必應，更何況是這種好事。 “嘿嘿。”得到紀青凜的承諾，江瑜松開了手。 紀青凜有種自己被算計的感覺：“這樣謝謝就完啦？” 江瑜知道紀青凜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笑容燦爛地催促她：“凜凜，你快吃。” 江瑜帶過來的菜雖然有些清淡但基本上都是她愛吃的，紀青凜一邊吃飯一邊聽江瑜絮叨，她說了很多最近訓練的事情，去集訓住的酒店不幹淨，教練又罵了誰誰誰一下午，諸如此類。 紀青凜吃著飯偶爾回應她幾句。 “對了，凜凜你猜今天早上和我爸去吃飯，我遇到了誰。”江瑜突然神神秘秘地說。 “誰啊？”紀青凜猜不出來。 “宋昀！你別看他像個小混混，但他的宋竟然是宋氏集團的宋！”
作者的話
李至清
作者
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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