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情動
公交車到達批發市場的時候，剛好是晚高峰。 市場外的路上擠滿了車輛，狹小的縫隙裡也塞滿了人，交通基本癱瘓了。公交車走專屬通道停在站臺，紀青凜和江瑜下車的時候還差點被狂奔而來的摩托車撞到。 兩人穿梭在車流中，此起彼伏的鳴笛聲擾得人頭疼，原本還在遠處的發動機轟鳴聲很快就來到了她們的跟前，伴隨著難聞的機油味，男生的怒罵聲響起： “走在大馬路中間，不想活啦？” 巨大的摩托車急停在她們面前，車上的人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扯下戴在頭上的頭盔砸在地上，怒氣沖沖地跑到兩人面前。 “看不見是紅燈啊！”男生抬手指了指對面剛剛變紅的訊號燈，回頭上下打量著兩人，“還是一中的學生，交通規則不懂啊？” 江瑜離車很近，被嚇到了驚魂未定。 紀青凜不想惹事，一邊安撫著江瑜，一邊道歉：“不好意思。” 男生還想再說什麼，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首很老的歌，感覺是爺爺奶奶那輩人才會用的鈴聲。 紀青凜愣了一下，和江瑜對視瞬間忍不住笑了一下。 男生接起電話，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才開始和手機對面的人講話：“喂，怎麼了？真撞了？！” 男生沒心思和她們兩個吵了，跑到機車面前，從地上撿起頭盔，嘴上罵罵咧咧：“說了不要帶他一起玩車，現在好了，人沒事吧？行行行，沒事就好，你們先撐著，我把車藏好就過來！” 宋昀抬腿上車，搗鼓了半天也沒有開走，他的耳根不自覺地染上了可疑的紅色，惡狠狠地看著兩人：“看什麼看！真是夠倒黴的！” 宋昀的車壞了。 路上的車不斷鳴笛，催促著三人來到路邊。 宋昀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車藏進附近的小巷子裡，再次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累得滿頭大汗。 “說吧，怎麼賠。” 江瑜已經緩過神來，聽到這句話火氣直接上來了：“剛才是綠燈，我們在正常過馬路，是你闖了過來差點撞到了我們！我碰都沒碰到你的車，要是不信，我們報警，讓交警帶我們…
公交車到達批發市場的時候，剛好是晚高峰。 市場外的路上擠滿了車輛，狹小的縫隙裡也塞滿了人，交通基本癱瘓了。公交車走專屬通道停在站臺，紀青凜和江瑜下車的時候還差點被狂奔而來的摩托車撞到。 兩人穿梭在車流中，此起彼伏的鳴笛聲擾得人頭疼，原本還在遠處的發動機轟鳴聲很快就來到了她們的跟前，伴隨著難聞的機油味，男生的怒罵聲響起： “走在大馬路中間，不想活啦？” 巨大的摩托車急停在她們面前，車上的人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扯下戴在頭上的頭盔砸在地上，怒氣沖沖地跑到兩人面前。 “看不見是紅燈啊！”男生抬手指了指對面剛剛變紅的訊號燈，回頭上下打量著兩人，“還是一中的學生，交通規則不懂啊？” 江瑜離車很近，被嚇到了驚魂未定。 紀青凜不想惹事，一邊安撫著江瑜，一邊道歉：“不好意思。” 男生還想再說什麼，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首很老的歌，感覺是爺爺奶奶那輩人才會用的鈴聲。 紀青凜愣了一下，和江瑜對視瞬間忍不住笑了一下。 男生接起電話，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才開始和手機對面的人講話：“喂，怎麼了？真撞了？！” 男生沒心思和她們兩個吵了，跑到機車面前，從地上撿起頭盔，嘴上罵罵咧咧：“說了不要帶他一起玩車，現在好了，人沒事吧？行行行，沒事就好，你們先撐著，我把車藏好就過來！” 宋昀抬腿上車，搗鼓了半天也沒有開走，他的耳根不自覺地染上了可疑的紅色，惡狠狠地看著兩人：“看什麼看！真是夠倒黴的！” 宋昀的車壞了。 路上的車不斷鳴笛，催促著三人來到路邊。 宋昀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車藏進附近的小巷子裡，再次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累得滿頭大汗。 “說吧，怎麼賠。” 江瑜已經緩過神來，聽到這句話火氣直接上來了：“剛才是綠燈，我們在正常過馬路，是你闖了過來差點撞到了我們！我碰都沒碰到你的車，要是不信，我們報警，讓交警帶我們去調監控。” 提起報警，宋昀突然不說話了。 江瑜看著他的表情，知道自己果然猜對了。先不說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不佔理，剛才聽他接電話時說的話，再看他的長相，應該還沒有到能拿摩托車駕照的年紀，怎麼敢讓她們報警？ “怎麼不說話了？我說報警，沒聽見嗎？” 宋昀見江瑜這邊說不通，白了她一眼，看向一旁的紀青凜。 紀青凜和江瑜相比，看起來要瘦很多。雖然不是瘦得像排骨精一樣，但是給人整體的感覺就是很好欺負的樣子。 宋昀扯了扯嘴角，朝她揚了揚下巴：“你朋友就是個不講理的潑婦，你說，賠多少。” 聞言，紀青凜放在身側的手猛的攥緊，心裡似乎有一股熱浪湧上來，腦子忽然一片空白，越過前面的江瑜： “你罵人幹什麼？阿瑜說得對，我們又沒做錯什麼！”紀青凜拉住要上前理論的江瑜，還想再和他理論兩句。 可是她很少和別人起爭執，聲音都在顫抖，因為太過激動，臉漲得通紅，一時之間根本說不出更多的話來，根本沒有起到威懾的作用，反而把宋昀逗笑了。 “不是，你剛才是準備罵我嗎？怎麼罵人像撒嬌一樣……”宋昀抬手摸了摸鼻尖，好看的眼睛漾出笑意，“行啊，不賠也行，你做我女朋友，就不用賠了。” 什麼？ 紀青凜愣了一下，他們剛才不是在劃分責任，怎麼又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了？ “神經病啊，凜凜才看不上你這種小混混呢！”江瑜把背上的包放下，蹲下來翻找錢包，“行，我就當倒黴，賠給你，要多少？” “一萬。” “一萬？！你獅子大開口啊？”江瑜的手上的動作把錢包扔回包裡，站起來準備和他繼續吵，餘光瞥見紀青凜的時候忽然噤了聲。 紀青凜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不想和宋昀繼續耗下去，不知道江瑜在猶豫些什麼，竟然過來攔住了她。 宋昀又要開口，卻被人打斷了—— “無證駕駛，在公共場所辱罵他人，對無辜女性進行性騷擾。” 紀青凜回頭，竟然是周繁森。 “欺負人家小姑娘性子軟？”周繁森越過兩個女孩，站在宋昀面前，“怎麼，敢不敢把你剛才說的話和警察說一遍？” 宋昀被突然出現的人惹得有些煩躁，周繁森說的話更是讓他氣到無語：“你他媽是誰啊，想英雄救美？滾一邊去！” 周繁森不說話，直接掏出手機要報警：“我沒在和你開玩笑。” 宋昀一臉不服地看著他，點點頭，聲音從咬緊的牙縫裡傳出來：“你等著！” 然後回頭看了紀青凜一眼就離開了。 江瑜和紀青凜都鬆了一口氣，剛想和周繁森表示感謝，就被周繁森冷冷地打斷：“遇到事情不知道報警？你們人多還怕他？” “謝謝你啊周繁森，”江瑜先一步開口，“我看那小混混對這邊挺熟悉的，還知道我們是一中的學生，怕今天不給錢，他以後會接著來找麻煩。” 說完江瑜回頭看了紀青凜一眼，又很快挪開視線，眼睛裡有了水色：“錢能再賺。” 周繁森沒再說什麼。 紀青凜看一向堅強的江瑜快要哭了，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雖然江瑜沒有挑明瞭說，但她知道江瑜其實是在擔心那個人會來找她的麻煩。 畢竟她看起來就是很好欺負的樣子。 江瑜回頭看了紀青凜一眼讓她別擔心，話還沒說出口，江瑜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幫她買貨的老闆打過來的。 “凜凜你就在這兒等我吧，我拿了東西就來，你幫我去買一份好吃的，今天太 sad 了，需要美食的撫慰。”江瑜恢複了往常的樣子，拿起一旁的包就走，“有事手機聯系。” 紀青凜點點頭，默契地沒有再跟過去。她回頭去看周繁森，他還站在原地，卻沒有再看她。 紀青凜猶豫半天，還是上前和他說了謝謝。周繁森這才抬眼給了她一個眼神，依舊沒有想要開口搭理她。 “除了感謝這件事，還要感謝公交車上你幫我刷卡的事。”紀青凜說，“我得把錢還給你。” 周繁森挑眉。 紀青凜身上沒有合適的現金，想著剛才在車上週繁森都已經見到了，便直接掏出了手機：“我轉賬給你吧。” 周繁森：“不用了。” “不加好友，我直接用收款碼掃給你。”紀青凜怕他誤會，趕緊解釋。 周繁森：“……” 周繁森又不理她了，站在原地，視線看向其它地方。 紀青凜洩了氣，她不想欠別人東西，卻沒考慮過周繁森或許覺得幫別人刷一次公交卡還把錢要回來很丟人呢。 “你還不回家嗎？”紀青凜試探著和站如松的周繁森搭話，亂瞟的眼神落在周繁森攥在手裡的袋子上。 白色織布袋子上有一個很顯眼的標誌，是附近一個老中醫館的。 “車還沒來。” 紀青凜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現在才發現，他們站在馬路對面的另一個公交站臺旁…… 聽語氣，周繁森肯定對她無語了。 紀青凜還在尷尬中，身後的小巷子裡駛出一輛小三輪，掛在車前的喇叭響起機械女聲。 紀青凜一看，是她和江瑜常吃的那家燻肉大餅。 她和江瑜雖然是很多年的好友，口味卻不相同，她性子軟卻喜歡吃辣，江瑜看上去火辣實際上沾點辣的東西就能讓她淚流滿面。 這家張記燻肉大餅口味好，在這座無辣不歡的城市還能供應純正的原味大餅，真是讓江瑜感動得淚流滿面。 紀青凜想起剛才江瑜的“囑託”，剛想跑過去買東西，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問： “周繁森，你能吃辣嗎？” “嗯。”周繁森好像在走神，下意識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紀青凜眉眼彎彎：“好嘞！” 說完趕緊朝不遠處的攤位跑過去。 周繁森看著跑開的背影，這才回過神來：“敢帶手機去學校，不敢報警。
他不再去關注紀青凜的實時動態，心裡卻亂糟糟的。 他好像一直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周繁森垂眼，無奈地笑了笑。 “趁熱吃，加辣的。”沒過多久，一隻纖細潔白的手出現在他面前，握著的東西還冒著熱氣，轉頭看，一雙圓圓的杏眼裡充滿了期待。 周繁森看著紙袋裡的東西忍不住皺眉，下一秒伴隨著“你嘗嘗，很好吃”的聲音，他聞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 紀青凜敏銳地察覺到周繁森的眉頭舒展開來，知道他也被這個燻肉大餅折服了，輕笑了兩聲，把東西塞進他手裡，又重複了一句：“趁熱吃。” 她和江瑜的餅還沒好，眼見不遠處有公交車駛過來，紀青凜趕緊和周繁森告別：“今天謝謝啦，下週學校見。” 等跑到燻肉大餅攤前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周繁森似乎不經常來學校。 江瑜去了很久，將近一個小時才回來。 巨大的揹包沒有像往常一樣塞滿。 紀青凜趕緊跑過去，把餅遞給江瑜，接過她背上的包。 還好徽京這段時間比較熱，餅還沒涼，江瑜太餓了，瘋狂地把餅塞進嘴裡。 紀青凜覺得手上的重量和往常相比有些不太對勁，拉開拉鏈一看，裡面裝滿了紅玫瑰。 “阿瑜，這是怎麼回事啊？” 江瑜平時都是弄一些新奇的小玩具小飾品到學校賣，這些東西不難買到，但是在學校的學生平時學習枯燥，特別是臨近考試的時候，很需要一些哄自己學習的小玩意。 “和飾品店老闆談崩了。”江瑜繼續吃著餅，“每次一去晚幾分鐘就罵罵咧咧，我受夠了，但是暫時沒找到合適的供貨商，恰好到了晚上隔壁花市的花打折賣，這週末又是七夕，就拿下啦。” 紀青凜給江瑜豎了一個大拇指。 江瑜顧不上手上沾了油，伸手從包裡拿出一支開得嬌豔的玫瑰，曲腿彎腰朝著紀青凜行了一個禮，把花遞給她：“第一支當然送給我的凜凜。” 紀青凜回了一個禮，接過玫瑰，湊到鼻子跟前狠狠嗅了一下：“哇！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支玫瑰來自我的阿瑜。” 紀青凜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配合她，見紀青凜這樣，倒是江瑜自己先尷尬了起來，躲閃著避過周圍人投來的奇怪目光。 “好尷尬，體會到你平時的無力感了。”江瑜扯了扯紀青凜的袖子，收拾好東西就趕緊走朝前面，怕下一秒今天這個不太對勁的紀青凜就會做出讓她更尷尬的事情來。 紀青凜和江瑜住在離學校很近的同一個小區裡，卻在不同的單元樓，兩人在院門口分開，江瑜說只要爸媽今晚不在家，就過來和紀青凜睡。 紀青凜笑著點頭，卻早就瞥見江家亮著燈。 獨自一人進了單元樓，紀青凜收到了媽媽的資訊，一如既往的字眼，只是這次多了幾句話： 【這週末留校的學生多，我要守著他們。你們老師說你這次考得不錯，繼續努力。】 再多的就沒有了。 紀青凜摁滅了手機，走進電梯。 回到家，她習慣性地把所有的燈都開啟，然後把玫瑰順手插在門口的花瓶裡，徑直走進了房間。 江瑜的訊息發了過來：【說好今晚不過來，現在兩人整整齊齊的坐在客廳，抱歉了凜凜。雙手合十）】 紀青凜找了一個“沒事滴”表情包發了過去，把手機隨手放在桌上，搬椅子坐到書桌前，開始寫今天的作業。 她坐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裡，和外面燥熱的世界暫時隔絕開來，心情舒適，筆下一如既往地流暢。 窗外月色如水，轉眼就到了淩晨。紀青凜把作業收拾好，從抽屜裡翻出一本筆記本。 經常被翻閱的書，書角皺巴巴的。 前面的書頁已經泛黃，紀青凜翻到空白頁，抬筆寫起字來： “阿瑜為了我和別人吵架，還差點損失了很多錢，遇到事我腦子總是宕機。” “阿瑜終於和那個脾氣很差的老闆解約了，開心。” 紀青凜手裡的筆停在半空。 過了很久才落下，寫了一個名字。 周繁森。 “周繁森……”紀青凜默唸這個名字，繼續動筆。 “周繁森，心地善良，樂於助人，還很勇敢。” 寫完，紀青凜看著這行字出神，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抬筆在這行字上胡亂畫了幾筆，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一夜無眠。 紀青凜盯著頭頂的燈，到天亮的時候才漸漸睡了過去。 外面天光乍亮，響了一夜的空調暫時停了下來，紀青凜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緊皺著眉頭。 空曠的房間裡，白紗窗簾靜靜地呆在原地，巨大的書櫃裡擺著各色書籍，獎杯塞滿了書櫃的空隙。無論是書桌還是柔軟的床，都被收拾得很幹淨。 一切看上去都是這麼靜謐美好。 忽然間，炸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震蕩。 紀青凜眼睛都睜不開，皺著眉伸手摸向枕頭下，接通了電話：“凜凜，你沒事吧？家裡的監控怎麼關了？” “啊？”紀青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我沒事。” 對面的人鬆了一口氣：“沒事就行。我剛才查了，沒欠費，應該是空氣開關跳閘了，你打電話讓物業來看看。” “好。” “聽聲音你還在睡覺？都八點了，這邊的學生都起來上了一節課了，這個階段週末也別太放鬆，有點危機感。”對面的人語氣有些不悅。 “知道了，媽媽。”紀青凜一骨碌翻身下床。 結束通話了電話，她本想繼續睡覺，卻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紀青凜趕緊下床，推門走出去，客廳廚房都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但是那個味道卻一直都在。 她趕緊先跑到陽臺，撥通了物業的電話。 物業那邊解釋說可能是保險絲燒壞了所以沒電，知道家裡沒有大人，讓她先呆在陽臺，修理人員很快就會趕過來。 紀青凜困得不行，實在撐不住了就趴在陽臺上的欄杆上曬太陽。 好在現在還是早上，要是中午，她不得被熱死。 紀青凜眯著眼，吹來的風都帶著熱意，加之睡眠不足，她有些煩躁。 “繁森快過來，搬東西的事情有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