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誰是誰的審美,我還認不出來?”雖然沒和阿茗姐姐見過面,但我逢年過節都會收到禮物,有時候是她出差帶回來的特色糕點,有時候是項鏈耳環之類的飾品。
我倆坐在看臺上,中間我幾個室友還扭作一團來找我們搭話。大操場四處都是拍照紀唸的大一新生,哥哥看著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忽然福至心靈:“你不會在想姐姐以前讀大學的樣子吧?”
哥哥淡淡望著遠處,清風吹動他領帶,他那身裁剪得當的西裝在大學生裡很不同,我又有點不確定:“難道是想你以前在佛學院打球的時候?”
我沒等到回答,因為他電話響了。
那邊的女聲嘰裡咕嚕說了一堆,哥哥慢條斯理一條條回答:
“下午四點半的飛機,七點到機場。”
“我知道你會議剛結束,慢慢來。”
“沒事,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好,那我等你接我。”
應該是阿茗姐姐的電話,我催他趕緊走,因為我準備在正式開學前,和室友去北京玩幾天,沒好意思跟他說。
他走後,我室友呼啦一下圍上來:“你哥哥好帥!”
我暗暗得意,他很給我長臉。她們興奮向我展示偷拍的照片,正當放大欣賞時,有人驚訝道:“你哥哥無名指戴了戒指!”
“不會是婚戒吧?”
“對啊,他結婚啦。”
一片失望的噓聲。
我和室友收拾好行李到機場時,竟然發現和哥哥是同一班!
我非常小心地挑了座位死角,在等待間隙觀察了一下他。機場的花店死貴死貴,他倒頗有興致地挑了一束,說的上來每一種花的名字。
兩個小時後,在機場到達處,我非常久違地看到了阿茗姐姐。
其實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但她是唯一一個匆匆忙忙跑過來迎接的人,哥哥忽然加快的腳步,讓我一下猜到是她。
她被哥哥抱住,哥哥肩很寬,我壓根看不見她在他懷裡的樣子。
直到兩個人分開,我才看清她帶著笑的面容,她很誇張地表達了對鮮花的喜愛,然後自然地把車鑰匙塞進哥哥手裡,我隱約聽見她在抱怨路上特別堵。
哥哥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她有好多話,完全不看路,被哥哥帶著往東往西,仰頭盯著他滿臉笑意,跟他說有趣的事。
恍惚間,我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很久之前的傾雍街道,他們倆也是這樣相處。
“那就是你哥哥的老婆嗎?”室友找我咬耳朵,“她好漂亮!他倆在一起好搭啊。”
是呀,姐姐穿著淡色的雪紡襯衫,柔和的珍珠項鏈,緞面的魚尾裙擺閃著光,隨著走動露出細跟高跟鞋,像電視新聞裡會高新展會採訪的那種精英。
我知道阿茗姐姐很好看,但我看過她在高原的相片,總是穿著寬簷帽和沖鋒衣,臉上是自然和煦的笑容,很有親和力,以至於我覺得漂亮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眼前的她給初入大學的我們産生了一種巨大的沖擊,一種難言的憧憬——好想成為她那樣的女性。
很不幸的是,哥哥還是知道了我的行蹤。
原因是我們夜騎長安街時,室友撞上馬路墩子飛出去,被 120 拉走了。
長這麼大我還沒上過急救車,手足無措之際我打電話給哥哥,剛好他今晚值夜班,藏醫院離得也不遠,我們便去了他在的醫院。
室友沒有大礙,要住一晚上院觀察。哥哥覺得我半夜獨自回酒店不安全,沒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