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泥菩薩
阿茗睡了兩天,每天醒來吃幾口飯就又精神不濟,倒頭睡去。 南嘉好像和那晚冰涼的河水一樣,只存在於她的記憶中。街上的朋友們隔三差五來看她,可他一次也沒有來。 木質藏房的隔音沒那麼好,她在曲珍大姐和小阿姨的呼喊中,偶爾聽見他的名字。 “南嘉——2號桌的菜好了!” “南嘉——叔叔的車拋錨了,你快去救下他!” “南嘉我要上廁所!快來幫我炒這道菜!” 阿茗有時候閉上眼,會想起打完針的深夜,他揹著她走回茶茶飯館的那段路。抗生素讓她頭腦短暫清醒,她伏在他肩頭,緊抱著他脖頸,臉頰貼著他頸側的面板取暖。 說不出口的話,她用生病時的生理性依賴偷偷傳達。 南嘉把她送回房間後,點了一炷香。那香很神奇,偏頭痛的腦袋好像被麻痺了,她意識很快不清明。 最後的記憶,是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倚在床頭的月色裡,替她掖了下肩頭的被子。 你不會走的吧,她這樣想著,徹底昏睡過去。 慢慢轉好的日子裡,阿茗足不出房,照常喝藥,小阿姨晚上會來給她點一柱香。 她靠在床頭看書,目光跟著小阿姨的動作,把書推至膝頭,不經意問:“這是什麼香?” “南嘉說是安神的。” 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一聲摩托車的“紮西德勒”。 小阿姨順勢推開窗,探出頭:“南嘉你要回家啦?” “嗯。” 阿茗的手指停在書本翻頁的邊角,反複撥弄著尖尖的紙頁,眼裡看不進字。 小阿姨把鑰匙從二樓拋下去:“你鎖個門,我就不用下樓,剛好阿茗也要睡了。” 清晰的男聲答:“好。” “對了,阿茗要不要繼續吃藥啊?你之前抓的藥只剩最後一副,明天來給她看看吧。” 夜色寂靜,遲遲沒有傳來回答。 半晌後,男聲低沉道:“明天我有事,就不來店裡了。她,可以停藥了。” 阿茗的指尖被紙頁磨紅了,她有些煩躁地放下書,縮排被子裡。 小阿姨聽到動靜看了她一眼,放低了聲音:“好好知道了,阿茗要睡啦,不說了哈!” 小阿姨說完關上窗,熄了燈,帶上房門。 黑夜中的阿茗輾轉幾次,把腦袋整個蒙進了被窩裡。 過了一會…
阿茗睡了兩天,每天醒來吃幾口飯就又精神不濟,倒頭睡去。
南嘉好像和那晚冰涼的河水一樣,只存在於她的記憶中。街上的朋友們隔三差五來看她,可他一次也沒有來。
木質藏房的隔音沒那麼好,她在曲珍大姐和小阿姨的呼喊中,偶爾聽見他的名字。
“南嘉——2 號桌的菜好了!”
“南嘉——叔叔的車拋錨了,你快去救下他!”
“南嘉我要上廁所!快來幫我炒這道菜!”
阿茗有時候閉上眼,會想起打完針的深夜,他揹著她走回茶茶飯館的那段路。抗生素讓她頭腦短暫清醒,她伏在他肩頭,緊抱著他脖頸,臉頰貼著他頸側的面板取暖。
說不出口的話,她用生病時的生理性依賴偷偷傳達。
南嘉把她送回房間後,點了一炷香。那香很神奇,偏頭痛的腦袋好像被麻痺了,她意識很快不清明。
最後的記憶,是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倚在床頭的月色裡,替她掖了下肩頭的被子。
你不會走的吧,她這樣想著,徹底昏睡過去。
慢慢轉好的日子裡,阿茗足不出房,照常喝藥,小阿姨晚上會來給她點一柱香。
她靠在床頭看書,目光跟著小阿姨的動作,把書推至膝頭,不經意問:“這是什麼香?”
“南嘉說是安神的。”
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一聲摩托車的“紮西德勒”。
小阿姨順勢推開窗,探出頭:“南嘉你要回家啦?”
“嗯。”
阿茗的手指停在書本翻頁的邊角,反複撥弄著尖尖的紙頁,眼裡看不進字。
小阿姨把鑰匙從二樓拋下去:“你鎖個門,我就不用下樓,剛好阿茗也要睡了。”
清晰的男聲答:“好。”
“對了,阿茗要不要繼續吃藥啊?你之前抓的藥只剩最後一副,明天來給她看看吧。”
夜色寂靜,遲遲沒有傳來回答。
半晌後,男聲低沉道:“明天我有事,就不來店裡了。她,可以停藥了。”
阿茗的指尖被紙頁磨紅了,她有些煩躁地放下書,縮排被子裡。
小阿姨聽到動靜看了她一眼,放低了聲音:“好好知道了,阿茗要睡啦,不說了哈!”
小阿姨說完關上窗,熄了燈,帶上房門。
黑夜中的阿茗輾轉幾次,把腦袋整個蒙進了被窩裡。
過了一會,摩托車才發動,引擎聲漸遠。
阿茗從被子裡伸出腦袋,眼睛有點發酸。
她寬慰自己,南嘉不來也好,正好不知道如何用什麼表情和話語,與他重新搭建聯系。
可是,他在討厭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