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雜物間放了一些他的東西,他這模樣誰見了都得盤問幾遍。阿茗冷哼了一聲:“受傷了?你也有不敢回家的時候?”
南嘉沒做反駁,只道:“問完了?那我走了……”
“洗個澡再說吧。”阿茗截斷了他的話。
她沒留給他辯駁的餘地,轉身就上了樓。
南嘉第一次進到唐茗初的房間。
他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把沾滿泥沙的鞋子脫在了門外。
阿茗來後,小阿姨指揮南嘉給她的浴室單獨接了根水管到廚房,能在晚上用上一些熱水。
熱水淋在身上時,他在高原深夜濕透的寒意裡難得感到了淡淡升騰的暖意。
洗好出來後,南嘉垂著眼,剋制地抬眼一掃,又迅速低下。
阿茗房間很簡單,一盞暖色的臺燈照亮不大的空間,除了床,就是一張堆滿各類資料和書本的大書桌。書桌臨著街,窗戶半掩,他很多次在樓下,就是透過這道光與她對視。
阿茗頭埋在大行李箱裡找什麼,聽到聲音,她起身,和濕漉漉的南嘉對視。
他頭發重新洗過,衣服也換了新的,清瘦的人仍站得筆直。
阿茗沖椅子努努嘴,示意他坐。
她走上前,現在她比坐下南嘉高了。阿茗還有點生氣,把毛巾甩在他身上。
南嘉也不惱,只是擦頭發,手裡杏桃色的毛巾應該是阿茗的,上面有她的味道,他莫名將眼睛垂得更低。
阿茗抱著胳膊站在南嘉面前,不看也知道臉上盡是生氣。但南嘉還是硬著頭皮道:“下次如果遇到餐館裡進賊,你就……”
“就什麼?找大忙人你?給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的你打電話?還是乖乖躲在房間裡?”阿茗也知道自己在說氣話,她道,“為什麼你脖子沒事,我明明劃中了。”
“你用的刀背……下次看清楚再動手。”他的刀,他再熟悉不過。唐茗初剛出現他就認出了她,也察覺到她匆忙中把刀刃和刀背搞反了。
阿茗哼了一聲:“如果是個普通小賊,我肯定能拿下,今天碰到你算作弊。”
南嘉別過臉,沉默地擦頭發。
傾雍哪有那麼多小偷。
只有因他受牽連的她。
“傷哪兒了?”阿茗拿出剛找到的醫療箱。
“我自己處理。”
阿茗手握著生理鹽水瓶,就這麼盯著他。
南嘉無奈,只好掀起上衣一角,露出腰間偏上的一道傷,他隨便撕了條透明膠帶粘在那裡,是被銳器劃開的深傷,有血珠從膠帶邊緣滲出。
阿茗試探著伸手,但不敢撕下,不等她動手,南嘉已經自己嘶拉一下撕開。
血頓時湧出來,她趕緊用生理鹽水沖洗,準備的兩條毛巾頓時濕透了。
阿茗不想直視傷口,目光微微側開,瞥見他小腹腹肌的線條紋理,正因刺激而輕微起伏。
看起來很疼。會是人什麼傷的他?
清理完傷口,它看起來更猙獰。南嘉問:“有手術線嗎?”
“你要自己處理?”阿茗語氣裡是不贊同。
他像是安撫她:“我是醫生。”
阿茗咬著唇,遞上手術針線,沉默看完了他整個縫合過程,纏紗布時才再次靠近。
最後一處紮好,阿茗半蹲在他身側,很長的嘆了口氣:“你做了什麼?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