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跟在南嘉背後嗆聲:“太忙的話幹脆別幹了,省得隊裡的姐姐妹妹們也惦記。”
南嘉回敬:“你跟我一起去?剛好我送你去見犛牛二號,今天人家當班,還能一起吃個午飯。”
阿茗愈發來氣,小嘴機關槍似的堵回去,飯廳裡的肖琛就看著兩人你來我回夾槍帶棒出了飯館、沒了人影。
得,他今天又沒吃上隱藏選單。
阿茗和南嘉走遠了,沒聽見小阿姨在背後吐槽:“一個腦子笨,一個死鴨子嘴硬。死小子再慢點犛牛五號都排不上。”
她拿起點選單沖肖琛道:“帥哥啊,廚師跑路了,送你個別的菜哈!”
這種事反複幾次後,南嘉就知道阿茗在故意針對他。
他轉頭問過央金,瞭解了事情原委。
所以大部分時候,他也逆來順受由著阿茗陰陽怪氣,畢竟是他誆她在先。
她要一個解釋,但他實在分身乏術。
已經撬動牧區礦場那幾條大龍的牆角,他無法停下。
今晚,傾雍忽然下了雨。
豆大的雨珠,混雜著泥土的味道,和山霧一起將大家都砸了個猝不及防。
一下雨,店裡散場的就早。阿茗獨自一人收拾前廳,她時不時看向雨中的街道,深藍色的天空一點點變成了墨黑。
她把一直養著的薄荷放進了雨裡,蹲在店門口發呆。
小阿姨他們在後廚洗洗涮涮,沒有人陪阿茗,整個飯店異常安靜。
街上的商店陸陸續續都關了門,卓嘎董老闆他們見阿茗,吆喝著和她道了晚安。董老闆見她把袖子擼在胳膊上,伸出纖細的胳膊在雨裡接落雨,都笑說她跟個小孩似的,自己找樂子玩。
沒過太久,整條街就黑了下來,小阿姨他們也忙完上樓睡覺去了,囑咐阿茗記得關燈鎖門。
阿茗答應下來,她又看了會雨,慢吞吞起身把卷閘門拉下,嘩啦一聲,電燈開關啪嗒幾響,整個傾雍就都陷入了黑暗和寂靜。
阿茗沒有回房間,她靠在酒窖的窗邊,慢慢地喝完了一瓶酒。
好漫長的夜啊。
她瞥向平時那人會在的另一扇窗,他們很少在酒窖聊天,阿茗忽然很想他會推開門,走到那個位置上。
她要的明明一點也不多,只是沉默的陪伴就好。
她自嘲一笑。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彙積的雨水順著廊簷滴滴答答。
就是在這片靜謐中,阿茗忽然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響動。
有人從圍牆翻進來了。
繼而是很輕的腳步聲,謹慎得幾乎聽不見。
阿茗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確認,她沒有聽見紮西德勒摩托的聲音。
不是南嘉,那隻會是小偷。
這幾天她偷了個懶,收銀臺裡的錢沒存進保險櫃,鎮子上都是鄉裡鄉親的,她從沒擔心過會有人來偷竊。
但現在她不確定了。
傾雍這池子水下面太深,藏了許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為錢,為利,那些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從口袋裡掏出藏刀,拔出刀鞘,緊緊握住,寒光畢露。
小唐田野筆記 40
騙人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