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撥開她腳邊的一叢荊棘,問:“多吉叔家沒有?”
“沒有!布林寺也沒有!”
難怪她那麼失望。
“誰告訴你去布林寺找?”
“住持呀!他說東邊有個小寺很古老。”
南嘉總覺得哪兒不對,他又說不上來,直到上車開出了半裡路,他才恍然大悟。
“誰說東邊的小寺是布林寺?”
“瓊布啊!”
夕陽的光灑滿車廂,南嘉啞然失笑。
“你今晚九點走?”
阿茗點頭,南嘉看了下時間,把方向盤一打:
“還來得及,我帶你去個地方。”
那是一間極不起眼的小寺,在峽谷之濱,滔滔江水在它腳邊流過。
寺廟只有一間禪房,一名老僧。
但它有滿牆的古老壁畫。
阿茗仰著頭,目光一寸一寸的挪過那些經變圖。
曾經翠綠和靛藍的色澤已經在江水的水汽中褪色,但就是在近乎模糊的圖案中,阿茗看到了她熟悉的禳災圖符——
一直苦苦尋找的本絨蹤跡,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那一刻呆住了。
不可置信的,屏住呼吸看了又看,生怕是自己眼睛花掉。
雖然只有一個圖符,還是區別於原始圖案的變體,可對於她,卻像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面。
她喜歡的傾雍,真的有她喜歡的東西。
她終於有理由繼續追尋這門近乎絕跡的原始宗教,是如何在傾雍交融生長。
她說不出話來,但立刻看向南嘉。
他接收到了她目光中的熾烈激動,走上前來:“找到了?”
阿茗一刻不停地伸長手,指向天花板的交界處。
“啊。”南嘉輕嘆了一聲,“長蛇繞臂的人,在跳神呢。”
他果然懂。
阿茗的期冀得到了撫慰。
她難以抑制心裡的快樂,沖到寺外,繞著瑪尼堆瘋瘋癲癲地轉圈。
南嘉跟著她出來,她對著他大聲說:“我真的找到了!”好像希望整個世界都聽見,甚至招呼他:“一起來啊!”
那樣子,就好像讓她這會兒吃一百碗藏面、喝一百碗雞湯,她也會毫不拒絕欣然吃精光。
在拍了很多張照片後,他們該離開了。
阿茗問:“你早就知道這裡有本絨遺跡?”
“不知道。但你要找的東西很老,住持又說在東邊,我猜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