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唔了一聲,接下來的一路哼著歌,還手舞足蹈。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野豬在路上打架,打得難分難舍,毫不在意要透過道路的車輛。
阿茗好奇,非要下車看。
南嘉忍不住搖下車窗,沖她道:“你別興奮的腦子缺氧,等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阿茗跳上車,指著前方燦爛的夕陽:
“我認識路!我們要一直開,開到開闊的青稞地,開到桃花盛開的地方!”
南嘉忽然笑了起來。
阿茗覺得莫名其妙,她又忍不住跟著笑,錘了南嘉一拳:
“喂!你笑話我?這有什麼好笑的!”
南嘉不僅沒收斂,甚至笑出了聲。
打架的野豬甚至都適時發出嗥叫,又呆又傻。
夕陽金光穿過玻璃,照在藏族少年的笑臉上,旁邊的少女惱羞成怒:“別笑了!到底有什麼好笑!我很認真的!”
“你真的……”
他話沒說完,忍得辛苦,終是放聲大笑起來。
阿茗沒見過這樣的南嘉,爽朗肆意的,不知道是因為幾頭發瘋的野豬,還是因為她。
但在漫天的高原晚霞裡,阿茗覺得,他們倆像是兩個彩色的人,萬物圍繞著他們生長。
到家後,阿茗特意趕去傾雍寺,拜了又拜:
住持啊住持,你的寺是全天下最棒的!小女子真沒有冒犯之意,太神了太神了啊!我再也不說你壞話啦!
一直到吃完晚飯,她都沒再見到南嘉。
她和小阿姨還有曲珍大姐說了很多話,但心神不寧的,總外門外看。
她不知道南嘉去哪裡了。
越接近九點出發的時間,她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又努力說服自己,至少他帶你去看了朗嘉神山,還發現了重要的塑像,這不是最棒的告別禮物嗎。
她這個短命小工終於要滾蛋了,他說不定高興著呢。
為了趕走胡思亂想,阿茗跑回房間又清理了一遍行李。
當她哼哧哼哧把行李箱拖下來時,溫黃的燈光中,她看見了南嘉。
他左臂上搭著一條白色的哈達,那雙眼睛正看著她。
不止南嘉,還有小阿姨,曲珍大姐,和何叔叔。
他們都在等她。
南嘉上前接過她的行李箱,輕松提下樓梯。
阿茗有點不好意思的挽了下頭發,這樣正式的告別,讓她有些束手無措。
曲珍大姐率先上來給阿茗戴上哈達,憨厚溫和的中年女人沖她笑:“紮西德勒!”
接著,她拽了一下南嘉,他將一個小布袋遞給阿茗。
阿茗開啟一看,十來根纖長柔軟的黃色細草躺在布袋裡。
她撚起一根細細打量,驚詫問:“這是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