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的糾結,藏都藏不住。
南嘉忽然有了幾分看戲的心情,唐茗初對東山遠超常人的執著,讓他從警惕轉為好奇。
終於在晚飯快結束之際,那隻鵪鶉挪到了他旁邊。
她把清理幹淨的衣服疊整齊放下:“今天謝謝你!”她滿心誠懇,“真的很感謝,給你添麻煩了。”
然後火速退場。
南嘉默然看了眼衣服,又繼續吃他還沒吃完的飯。
阿茗在院子裡做了幾番心理建設,怎麼討好一下家裡這尊大佛,讓他心甘情願再去東山呢?
難難難!
遇事不決先回避,苦瓜鵪鶉準備先回去睡一覺。
這時,身後有人用漢文喊她的名字:
“唐茗初。”
阿茗回頭,南嘉正從飯廳出來。
他每次都連名帶姓的喊她,知道她會說藏語,依舊執拗地用漢語,像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山。
似乎是怕她躲開,他叫完她名字後,幹脆一直盯著她眼睛,穿過庭院向她走來。
阿茗站在原地,等待清瘦的少年到達她面前。
他個子高,歪了下頭避開廊下的露營燈,溫黃的光線一下在空間裡散亂地遊蕩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迫使自己不迴避他的視線。
直到他單手插兜,停在她一臂遠的位置。
薄唇開合,深邃的明眸注視她:
“唐茗初,我帶你去東山。不要,一個人去。”
阿茗心跳快起來,她想說抱歉給他添麻煩了,可此情此景,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她更怕再過幾秒,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會讓南嘉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極快地嗯了一聲:“好。”
人已經走遠了,阿茗才回過神拍拍臉頰,哇靠,這小子真的會讀心術吧!
南嘉沒有說哪天去,阿茗要做的就是等待。
她這幾天幹活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打量他,想要從古井無波的臉上猜出哪天是黃道吉日。
這幾日的風雪大,318 封了一段路,來茶茶飯店吃飯的人少了很多。
多吉叔園子裡的土又凍硬了,大家在山上也沒訊息,阿茗最近不用再去天麻園。
再加上她手沒好,所以阿茗徹底開始給自己放大假。
“我們明天可以去嗎?”
“不行。”
這番對話每天都要上演,阿茗決定要問個所以然。
於是這天,趁著南嘉在整理蔬菜,以及又一次回答“不行”後,阿茗瞅著他要放蔬菜,遂殷勤搭手,諂媚地摞起菜框。
“為什麼明天不行?”
她在動作的間隙偷偷瞥他,但劉海的碎發擋住了他的神色。
南嘉的眼睛淡淡垂下,忽而問:“撞車那天,冰瀑是突然掉下來的?”
他前兩天和瓊布去了事發地斷橋,損壞的車輛還停在橋底,但肇事者——那塊斷裂的冰瀑,不見了。
瓊布努力把雙臂張開,形容當時的驚險:“哇靠!不可能啊,那麼大的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