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戰士與逃兵
拿貨運單的中年人已經收好單子,但沒走,在一邊等著,三雙眼睛都看向了向遙。 向遙滯了滯,一咧嘴,笑了。 “小事情,叔,”向遙挺熟練地逢迎,笑眯眯的,像過年找親戚嘮嗑似的,“我是您樓下的住戶,才搬過來沒多久,最近忙得,還沒上來打過招呼呢。是這樣,這房子不太隔音嘛,我今天在家辦公開會,所以想拜託您稍微輕點聲,客戶問好幾次了。您這……對吧,我不好解釋。” “礙著你了?”林衛東嘁一聲,“就他媽這麼個破地方,要求還挺多。有錢自己住高檔的,別在這逼逼賴賴。說完了嗎?” ……別說,還有點道理。 向遙真哽了一下。 但她沒受幹擾,看著特真誠地說:“您說的是,都是房子的錯,隔音差咱們也沒辦法嘛,都是苦難鄰居,我懂。我還記得您前段時間幫大家出頭解決半夜奔喪的事兒呢,心裡還特別感謝您。您看您也有困擾的時候,這不是也想好商好量和和氣氣才跑這一趟嘛。” 林衛東聽她提那次小區辦喪的鬥毆頓了頓,眯著眼睛看她,半晌吐了口痰,逼得向遙和搬運工退了一步。 “喲,在這兒點我呢?一碼歸一碼知道嗎?那傻逼是公共場合給人找晦氣,我關著家門訓兒子能跟他一樣嗎?你可以滾了。” “是嗎,好像挺有道理的,”向遙也聽出火氣了,微笑著堵他,“我是搞不清楚了,但派出所應該挺知道是不是一個性質的。” 她說完轉身下樓,卻被一隻手大力地抓住了胳膊。 “威脅老子啊?就你啊?” “……放手。” 向遙皺眉,使力掙脫,搬琴的在旁邊蓄勢待發半天了,見狀連忙上手要拉開二人,揚起聲調大聲呵斥。 “好好說啊!都別吵!” 向遙樂意與人為善,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還曉得多行不義必自斃,但她也從不是好脾氣的人,甚至好勝心從來都很強。 她討厭中年人震耳欲聾的嗓門,就像討厭那些蔑視與炫耀; 討厭緊纏著自己的海腥味,就像討厭不經允許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討厭他黏膩鄙夷的眼神,就像討厭那些並不善意的打量。 討厭被蹬鼻子上臉。 忍不了。 她忍夠久了。 “要動手是吧?來——你…
拿貨運單的中年人已經收好單子,但沒走,在一邊等著,三雙眼睛都看向了向遙。
向遙滯了滯,一咧嘴,笑了。
“小事情,叔,”向遙挺熟練地逢迎,笑眯眯的,像過年找親戚嘮嗑似的,“我是您樓下的住戶,才搬過來沒多久,最近忙得,還沒上來打過招呼呢。是這樣,這房子不太隔音嘛,我今天在家辦公開會,所以想拜託您稍微輕點聲,客戶問好幾次了。您這……對吧,我不好解釋。”
“礙著你了?”林衛東嘁一聲,“就他媽這麼個破地方,要求還挺多。有錢自己住高檔的,別在這逼逼賴賴。說完了嗎?”
……別說,還有點道理。
向遙真哽了一下。
但她沒受幹擾,看著特真誠地說:“您說的是,都是房子的錯,隔音差咱們也沒辦法嘛,都是苦難鄰居,我懂。我還記得您前段時間幫大家出頭解決半夜奔喪的事兒呢,心裡還特別感謝您。您看您也有困擾的時候,這不是也想好商好量和和氣氣才跑這一趟嘛。”
林衛東聽她提那次小區辦喪的鬥毆頓了頓,眯著眼睛看她,半晌吐了口痰,逼得向遙和搬運工退了一步。
“喲,在這兒點我呢?一碼歸一碼知道嗎?那傻逼是公共場合給人找晦氣,我關著家門訓兒子能跟他一樣嗎?你可以滾了。”
“是嗎,好像挺有道理的,”向遙也聽出火氣了,微笑著堵他,“我是搞不清楚了,但派出所應該挺知道是不是一個性質的。”
她說完轉身下樓,卻被一隻手大力地抓住了胳膊。
“威脅老子啊?就你啊?”
“……放手。”
向遙皺眉,使力掙脫,搬琴的在旁邊蓄勢待發半天了,見狀連忙上手要拉開二人,揚起聲調大聲呵斥。
“好好說啊!都別吵!”
向遙樂意與人為善,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還曉得多行不義必自斃,但她也從不是好脾氣的人,甚至好勝心從來都很強。
她討厭中年人震耳欲聾的嗓門,就像討厭那些蔑視與炫耀;
討厭緊纏著自己的海腥味,就像討厭不經允許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討厭他黏膩鄙夷的眼神,就像討厭那些並不善意的打量。
討厭被蹬鼻子上臉。
忍不了。
她忍夠久了。
“要動手是吧?來——你別攔!”
搬琴的一愣,不動了,沒搞懂剛還秀秀氣氣的小姑娘怎麼突然就發神經了。
向遙努力用陰狠的眼神盯著林衛東。
“我勸你現在就去廚房拿刀,把我給殺了。你以為我剛剛跟你客氣是膽小是吧?我才不是你之前碰到的軟柿子呢,有本事你今天就砍死我,不然你後頭但凡要鬧,我有口氣就能陪你磨到底。”
她唇尖舌利的,幾句話說得中氣十足擲地有聲,空氣都安靜了幾秒。
林衛東最先反應過來,辱罵得更大聲,但一時竟然真拉開一小截距離,不敢再上手。
搬琴的在旁拉架,拉著拉著也被卷和進去,生氣起來,場面一時混亂至極,連樓下的鄰居都聽到動靜,推門出來看情況。
跟實力懸殊的沒素質瘋子吵架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