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敢的?又拖拖拉拉?”喬曼挽起袖子就要憤怒地往裡沖了,回頭問向遙,“你一起進去嗎?”
“時間長嗎?”
“我不會讓它很長。”
向遙於是點點頭,看向林枝予:“你有安排嗎?”
喬曼眉毛一挑。
林枝予也愣住了,很快搖頭。
“那一起簡單逛逛吧。”
向遙就這麼語出驚人地發出了邀請。
“喬你結束給我電話?”
詫異中,安排就這麼意外但幹脆地定下了。
這個時間的藝大沒什麼學生,蕭條路上空無一人,只有音院的大樓裡隱約有樂聲傳來。
喬曼已經走了。
向遙與林枝予站在樓前。
他們一時沒有搭話,彼此都在消化這段比上次距離更近、接觸更久的相處。
林枝予安靜地站在向遙面前,像是還在發懵,冷風裡發梢被吹動一些,看起來更乖,整個人的氣質竟然比青春期的時候柔和多了。
還想再見到林枝予嗎?
來的路上,這個疑問在向遙腦海裡飄忽地浮動,讓她的意識偶爾會隨著寒風飄遠——只是這麼平靜地想著,沒法給出答案。
他們之間顯然隔著七年陌生的距離,但站在一處的時候,骨子裡的相處記憶又在本能上湧,陌生與熟稔就這麼交纏著,讓人無所適從。
“不走嗎?”向遙問。
他回神:“……好。”
林枝予像一個真正稱職的導遊,沒開啟任何其他話題,一心一意給她介紹藝大分散的校區,跟工大共用的圖書館,大廳裡時刻存在的展覽。
夏洛特堡的校區並不算大,雨天人又倦氣十足,他們沒逛很久就回到音院的大樓裡,路過音樂廳時還看到座位間喬曼和 uca 爭論的身影。
最後他們停在琴房長廊前,林枝予甩了甩雨傘上融化的雪滴。
沉默再次蔓延了。
隨著這段心不在焉的熱場結束,她的本意已經無法迴避。
手機鈴聲就是在她預備開口的時候響起的。
向遙看到來電人一陣頭大,第一時間摁掉,可對面鍥而不捨,立刻又撥了一個。
林枝予眼看著向遙的焦躁升騰,笑起來:“先接吧,沒關系的。”
她長嘆,沒法跟林枝予解釋這不是社交禮貌問題,是她在躲麻煩的問題,但林枝予已然領悟,又說:“接通的電話才有機會結束通話,對吧?”
向遙只好擱置眼前,去直面另一段她逃避已久的麻煩。
她凝重地看了螢幕片刻,按下接通。
“在幹嘛呢?怎麼給掛了。”對面立刻傳來邱蘭女士不算滿意的聲音。
“加班呀,”向遙看場景說話,“在錄音棚呢,回頭跟你說。”
“又加班了。你等等,有個事兒,”邱蘭叫停了向遙即將結束通話的動作,“下個月姥姥要過八十了,你年假還剩嗎?她問好多次了,想你請假回來。”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