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狂亂的氣流能把桌椅牆面弄得破破爛爛,卻甚至吹不皺聞絳的衣服,謝啟扭過頭,眼睛發紅,又一次重複道:“你跟我回去。”
“......”
這看著不太像普通的“回去”啊。
在意識到他們之間很可能有個很大的誤會後,聞絳忽然理順了謝啟的很多行為,對方現在的每一個反應,好像也都在為他的猜測提供有力證據,他沉默了會兒開口:“你要把我關起來?”
“......對,不行嗎?”謝啟問道,人感覺快被氣瘋了。他越來越像曾經那個喜怒無常的少爺,在聞絳面前越發難以收斂,上一秒好像還聽得進人話,下一秒就又展示出不講理的暴怒來。
謝啟抓了下頭發,又是一腳踹在櫃子上,櫃子發出“砰”的悶響,他狠聲罵道:“我他媽就是賤得慌!”
“聞絳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耍著我很好玩是嗎?”謝啟兩三步上前拽住聞絳的胳膊,手腕上的血落到地上濺出一朵朵花,他似乎對疼痛無知無覺,自顧自道:“但無所謂了,無所謂!這玩意兒——”
腳下的盒子被用力碾碎,“我他媽不在乎!但別人?做夢!”謝啟高聲道:“聞絳,是你先來找我的!我才是你男朋友!你——”
“謝啟。”聞絳卻在這時忽然說:“我們沒有交往。”
所有嘈亂的聲音在一瞬間止息,一時之間好似萬籟俱靜,聞絳張嘴還要說些什麼,又忽的停住,視線移向被摧毀的窗外。
緊握著他的那手近乎凝滯,隨後,聞絳感到有風吹動了自己的發梢。
烏雲壓低,白光閃過,窗外又砸下一聲悶雷,反常規的暴風雨降臨。
與此同時,握著聞絳的那隻手終於找回了些力氣,卻又連帶著胳膊,細密輕微地發起抖來,謝啟轉過頭,像是一個失聲多年的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帶,他蒼白著臉看了幾秒聞絳,完全沒了剛才的那股氣勢,幹澀開口:“……你要和我分手?”
“不,我不會和你分手。”他又迅速說道,謝啟移開視線,自顧自地繼續說:“你想都別想,我……”
“不是分手。”聞絳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不給退路地揭露對方妄圖掩蓋的事實:“我們根本沒交往過。”
“我們——”謝啟急聲說,卻沒能接著說出任何話來,他愣愣地盯著聞絳清明的眼睛,如同被逼到絕境的獵物。
“你想和我分手。”
謝啟移開視線,又低頭重複道,話語仿若篤定,又透露出些倉惶來:“你嫌我對你幹涉太多了?我這是,草,我帽子都被人當面扣頭上了,你還讓我裝瞎?那我——”
他卡了一下,一時沒說出更為狼狽的話來,握著聞絳的力道忽然收緊,像握住了命運垂下的,已如霧氣般虛幻的蛛絲,謝啟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艱澀地說:“不行,只有這個不行。你別想和我分開,我和你——”
“……不對。”
聞絳能感受到對方的手如何顫抖,但他垂下視線,在對方近乎懇求的視線裡輕輕搖了下頭,依舊不給謝啟任何自我逃避的機會:“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交往。”
“——”
謝啟臉上的最後一點顏色褪去,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記悶棍,敲得他眼裡的世界天旋地轉,所有的色彩惶惶然化作灰白。
沒交往過。
沒交往過?
怎麼可能。
分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