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風暴的降臨突如其來。
原本平靜無風的午後,轉眼便迎來吹倒樹木,摧毀建築的狂風暴雨,帶著傾瀉而下的暴虐,扭曲了常理的龍卷於頃刻間形成,本該堅固的公館彷彿成了座搖搖欲墜的草屋。
大片的烏雲在公館的上方積聚,雲層中響起滾滾悶雷,大門連同每一層樓的窗戶玻璃剎那間變成碎片,泳池的水被掀出幾丈高,落下時如同一場提前到來的急雨,好幾個人直接被風刮進池子裡,岸上的人們也亂成一團,在推推搡搡之間又有幾個噗通落水。
驚叫和罵嚷聲,東西被推到在地的碰撞聲,各式各樣的噪雜腳步聲此起彼伏,公館此刻完全亂成了一鍋粥,相比之下,身為暴風眼的地方就顯得格外安靜。
被強制“開窗開門”的房間裡,只有一個人還在抽抽噎噎哭個不停,柳年蜷在地上瑟縮著,哭得涕泗橫流,哀嚎不止。
“高風險,高回報”。
柳年過去聽過、見過別人的慘狀,也譏諷過某些人已經選了這條道路,真遭反噬了卻仍被嚇到失禁的丟人模樣,他暢想過如果是自己,將如何“機敏遊走”、“以弱搏強”,現在真切的疼痛襲來,柳年在一秒內便意識到自己同樣遠沒有做好覺悟。
可後悔在這裡一向最為無用。
“你碰了哪?”踩著他的人問道,腳下用力一碾,就激起一陣更悽厲的哭嚎。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做,不是我想做的!”
柳年下意識尖聲叫起來,卻因此抽中了下下簽,手腕上的劇痛頓時更重,叫他一下子改口,嗓子快喊出破音:“不!是我錯了!我錯了!不要——!”
除了疼痛,更令人驚惶的是,他能感受到有什麼尖銳無形的東西,像一把環形的尖刀抵住了他脖頸處的脆弱面板,只需一下就能劃出血珠,他被此嚇得肝膽俱裂,而房間裡另一個被他遺忘的人忽然開口:“謝啟。”
陌生而俊美的男人與自己記憶中的林巡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對方瞥了一眼柳年,淡漠地說:“你放開他。”
“放開?”
謝啟的身上裹著壓不住的暴戾,他緊盯著柳年,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詞彙,執拗道:“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他剛才還想把事都推到你頭上!”
“他做過什麼爛事,是個什麼貨色......你覺得他很可憐?”
謝啟每說一句,腳下便更用力一分,而剛才還在哭喊的柳年則沒了聲音。箍著喉嚨處的氣流束收緊,對方面部周圍的空氣被剝奪,肺部無法得到氧氣,這讓柳年張大了嘴,腿徒勞地在地上亂蹬了兩下,眼睛漸漸翻白。
這畫面瞧著可怖滲人,聞絳平靜地問:“所以,你要在我面前殺了他?”
他沒有被謝啟嚇住,語氣微微壓低,同樣露出些不肯退讓的尖銳來,再一次重複道:“放開他。”
謝啟屏住了呼吸,拳頭捏得死緊,氣流在房間裡呼呼作響,不受控制地四處沖撞。
他們對抗了兩秒,謝啟用力咬了下自己的牙齒,再下一秒還真就放開了柳年,風隨即把柳年掃出門外,伴著一聲尖叫,柳年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後撞上牆面昏了過去。
聞絳順勢朝外面看了一眼,還成,沒死就行。
“......你跟我回去。”謝啟深呼吸了一次後開口道,他往前走了一步,腳下踢到什麼東西,是原本拿在柳年手上的安全套的盒子。
皺皺巴巴的盒子被開了口,裡面的東西露出頭來,紮的心髒一下一下地抽痛。
謝啟本就覺得全身疼得厲害,沒想到還能更疼,風在旁邊的牆上劃出一道狹長的口子,謝啟忍了又忍,最後一腳把旁邊的矮櫃踹翻在地,粗喘著氣道:“你就讓這種玩意碰你。”
......不是,什麼也沒幹啊,這不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嗎?聞絳沉默了下,視線掃過謝啟滴血的手腕,本該戴著抑制器的地方空無一物,他垂下視線,伸手將自己的手環也一併摘下。
這種規模的暴動絕對矇混不過去了,s級生活系的異能在空間裡張開,雖然並未“攻擊”謝啟,卻也毫不猶豫地直白展示出對【風暴】的拒絕,謝啟的身體抖了一下,屋裡的氣流頓時變得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