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能。
只要他走的夠遠,裴行山就找不到他。
裴行山找不到他,總比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散掉好。
喜歡的人在懷裡漸漸消失的滋味,那種痛苦,他不想讓裴行山也經歷一次。
他這一跑,裴行山或許只以為他是去哪裡玩,或許還會心存希望,萬一以後再遇見另一個喜歡的,說不準兩人看對眼了,還能在一起……
雖然現在的他私心很不願意。
他回頭看看著自己飄出來的那間小小窗子,良久收回視線,垂眸轉身,一鼓作氣,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如果不快點,他怕自己會後悔。
頭腦一熱再跑回去。
一切的心理建設全白搭。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望叔看著周圍稀稀拉拉的樓房,想來自己已經出了市區,他喘著氣,飄到樹枝頂坐下。
這個時候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古人以月寄相思了,因為他一抬頭,月亮就會自動化成裴行山的臉,還在沖他笑。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除了月亮,他們沒有其他有聯系的東西了。
起碼月光能替他探望一下裴行山。
但沒看多久,月亮悄然退場,換太陽登場。
他沒有欣賞的心思,又繼續往前飄。
他能做的只有往前走。
日頭從東到西,天色從明到暗。
沈望叔走得很累。
眼前漸漸模糊,低頭看了一眼,他只剩下半個身子了,腰部以下空蕩蕩的,手連著手臂也沒有了,活脫脫的半個人彘。
他沒有力氣了。
直挺挺的倒下,臉朝地。
他費勁翻了個身,身旁月光透過樹葉縫隙,撒下斑駁的倒影,明亮的如同碎裂的鏡子。
正首望著頭頂的圓月。
裴行山的臉朦朧模糊,他用力眨眼,發現無濟於事,他的眼睛也要消失了。
他要看不見了。
他快死了。
好痛苦……
一分一秒都過得好痛苦。
原來死這麼痛苦。
裴行山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很痛?
沈望叔的視線漸漸暗下去,唇角帶著無奈與苦澀。
他好痛啊。
眼睛雖然沒了,心還在,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喊著裴行山的名字,每喊一聲,似乎痛楚就能減少一分。
“沈望叔!”
一道聲音遙遙傳來。
那聲音,好熟悉……
有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