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
汀舟沒有回頭，也無需連線監視器，也能清楚知道傅雲生已經踏上了遠去的旅程。
oy感受到汀舟低落的情緒，卻無法進一步探究因果。
他對汀舟的行為表示不解：“其實還可以有別的方案。也許最開始接收到警報時就進行跳躍，能夠躲開這一次搜尋。”
“oy，你是智腦不是人腦，怎麼也用「也許」來下判斷。”
汀舟沒有張嘴，他透過大腦記憶體與oy進行對接，卻關閉了全部主觀情感和潛意識的介面，讓oy無法感知他說這句話時的心情。
“oy，座標。”
oy回答：“12分57秒後到達。時間座標暴露風險：99.72，地理座標暴露風險：74.23。1分鐘前的跳躍訊號産生微弱幹擾，地理座標暴露風險下降4。”
汀舟知道oy這些精確計算的資料其實無用，不用擔心他會追著傅雲生去，利舫就是沖著14號來的，一座幽靈城遠比一個逃逸的旅行者更有價值。
他道：“喚醒長者。”
oy應答，整個中央大廳的穹頂天幕開始瘋狂閃爍起來，最後化成一片流動的意識海。
最後一次會面應當具有儀式感，且不能在腦境中留下任何訊號。
汀舟幹脆切斷了記憶體與大腦的連線，長者的模擬聲線傳出來，鑽進汀舟的耳朵。
意識海裡幻化出一雙睿智且飽經風霜的眼睛，眼角的波紋如同皺紋。
“你好，14053，舟，我的孩子。”
呼喚這一聲「孩子」的訊號中，也有來自父母的那一縷，這讓汀舟在此刻感到鎮定。
“孩子，只剩你一個了嗎？”
汀舟點點頭，明白長者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意識海裡沒有發現伽的痕跡。
他回答：“伽在放風時遇到了獵影者，她……自毀了。”
好像早就接受了既定的宿命，長者沒有多餘的問題。模擬的聲線如此溫柔慈愛，像母親的手拂過來。
“到最後的時刻了。你準備好了嗎？”
“是。”汀舟回答，然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是否聯絡23號？”
“不，太危險了。”
汀舟鄭重點頭：“是。”
oy報出最新座標：“2分13秒後到達。時間座標暴露風險：99.99，地理座標暴露風險：97.52。”
汀舟沒有等到最後一刻，他張嘴，用最原始的方式，讓聲帶發出聲音。
“啟動幽靈城自毀程式。”
中央大廳內的能量柱忽然升高、暴漲，強烈的光線令人不能視物。流浪在時間長河裡的孤舟14號，最後化成了一朵微小的、燦爛的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