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舟用手肘碰他：“進去看看。”
發射倉從裂縫處降下一條步梯，汀舟從後頭推了他一把，傅雲生回頭，他們已經隨著步梯緩緩升起來。
傅雲生遲疑：“真的要走嗎？不是千辛萬苦才躲開……”
汀舟不答，只是低頭吻下來。微涼的氣息撲到臉孔上，瞬間就熱了一片。
沒頭沒腦、不羞不臊，傅雲生在吻裡化成一灘水，幹脆掛在汀舟身上。
汀舟架著他往前走了幾步，附在耳邊道：“去找我，好不好？”
傅雲生聽清了，但此刻腦子裡想不了事情，順嘴就答了個好。
汀舟的手順著他的脊背滑下來，又說：“自己站穩，乖。”
傅雲生聽成調情的話，沒羞沒臊地講：“那我要在上面……”
汀舟松開他，往後退了兩步。傅雲生眼神迷離，水汽氤氳在眼眶裡，看人只覺隔了層紗。
汀舟和他隔著那層紗說話，語氣已然平靜下來：“保重。”
手腕處傳來異樣的觸感。傅雲生低頭，墨黑色的一圈晃晃蕩蕩。
他訝異看向汀舟：“這是……”
手腕上的監測手環忽然收緊，痛覺讓傅雲生猛然清醒過來。他立即沖向汀舟，眼前那層紗卻化成了實質的牆，將他和他隔開。
半透明的隔斷像紗又像玻璃，他看不清汀舟的表情，頓時張皇失措：“你要做什麼？”
汀舟伸出手，攤開手掌沖他搖了搖。傅雲生用力拍打牆壁，大聲叫汀舟的名字，汀舟只是含笑看著他。
忽然叮一聲，耳邊響起平靜淡漠的唸白：“跳躍前準備。”
傅雲生耳膜振動，一時回不過神。
“訊號檢查。”
冰冷的字一個一個敲進傅雲生的腦子裡，他不知該怒該氣，只能慌張地朝汀舟大喊：“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航道檢查。”
傅雲生手腳並用，使出吃奶的勁兒來，那道牆紋絲不動，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他恨自己手無寸鐵，又恨自己為什麼沒從汀舟的一言一行中看出蛛絲馬跡，歇斯底裡地喊：“汀舟！把手環和發射倉都給我，你怎麼辦？你是要去死嗎？”
“精細跳躍，向前跳躍13個月，重複時長0，風險評級：高。”
機械音平靜不茍，無視著傅雲生的慌張和急切。
牆外的汀舟注視著一下又一下撞過來的一團黑影，嘴巴動了動，和他無聲地道別。
“倒計時開始。3、2、1。”
傅雲生看著汀舟轉身，便什麼也顧不得了。監測手環緊緊地套在手腕上，他便舉起胳膊，將整條手臂重重地砸向牆壁。
「啪」的一聲，劇痛襲來的瞬間，失重感拉扯四肢，裹挾著傅雲生的不情願和不甘心，一起摔進了急速向前的時光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