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獵影者
27獵影者
火車駛出車站，離昶平越來越遠。窗外景色急換，沿途的綠意越來越稀疏。
滿目蒼黃，飛沙走石，落日餘暉之下，更是蒼黃一片。雖則是僥幸躲過搜捕，汀舟仍時不時抬起胳膊看一眼，眉宇間滿是擔憂。
下一站是名叫「苦竹」的小站，最快也要夜裡兩三點方能到達。
傅雲生去握他的手，小聲問：“你這是在愁什麼？”
汀舟搖搖頭，爾後道：“我擔心……羅貞追上來。”
傅雲生自然也在想這位「羅二爺」的事。
他道：“此人是羅昌元的打手，那是和傅成章有仇。以前我頂著傅三少的名頭，他要打我殺我尚有由頭。如今我是死人一個了，怎麼，他還要抓我鞭屍嗎？”
一年前，傅成章被新政府重新啟用，和盧驍雲的舊恨新仇尚未來得及清算，外軍卻趁機大舉進犯，一時間內憂外患、兵荒馬亂。
自從離開寧城後，傅雲生便沒有再留心過傅家與沔幫之間的齟齬，更不知兩方如今情勢如何。
不過傅成章的確是借了他的死，把髒水潑給了盧驍雲。羅貞是當事人之一，乍一見傅雲生竟是「死而複生」，自然不肯放過他。
“他不是為你來的。”汀舟語氣平淡：“他是為我。”
這個傅雲生自然也想過。往日種種如今細想，羅貞怕是跟汀舟一樣，是個來自「未來」的人。
他問道：“你和他是舊識？他也是那個什麼……旅行者？”
汀舟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漸暗，日頭逐漸沉入遠山。
又看看坐在他們對面、靠著座位睡得四仰八叉的幾個乘客，低聲道：“我從沒見過這個人，但他……是個獵人，專門追捕旅行者。”
“為什麼？”傅雲生不解，他盯著汀舟看，打趣道：“你不會是個逃犯吧？”
汀舟微微嘆氣：“在他們的社會裡，我的確有罪。”
傅雲生不相信這話。在他心中，汀舟是個絕不多事也絕不惹事的人，甚至不願意過多和人打交道，在自己面前逆來順受，雖然那主要是因為愛情。
他笑道：“殺人還是放火？你做了什麼？”
汀舟認真想了一下才答道：“因為在新紀元裡，時間跳躍被禁止了。所以獵人開始追捕所有的旅行者。”
“為什麼？”傅雲生十分不解。
雖然他不懂未來的人如何辦到這樣離奇的事，在他看來時間跳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時間跳躍不僅讓人無所不至，更是人生最好的後悔藥。
他兩次都是靠汀舟帶他跳躍而死裡逃生。
如若不然，他早就成了黃土隴中的白骨了。
“原因太多了。”汀舟沒有講什麼蝴蝶效應、外祖母悖論之類，只簡單道：“過去不能被改變，也不應該被改變。跳躍技術難以解決倫理問題，所以被禁止了。”
傅雲生皺著眉，汀舟便給他打了最個簡單的比方。
他道：“如果你回到過去殺掉了你的父親，那麼理論上你就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你又如何回到過去殺掉你的父親？”
“我倒是想一刀子結果了他。”傅雲生別嘴：“如果被禁止的話，你為什麼還要跳躍？”
一切說來話長，汀舟很難三言兩語講清楚。
他只好避重就輕，說一個半真半假的理由：“我是為了找到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