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接頭
26 接頭
啪！啪！啪！
耳邊槍響不停，傅雲生一路低著頭不敢看。混亂之下，有嚇破膽癱著不敢動的，也有不怕死往前沖的。
前人撞開了口子，後繼的人都朝那裡湧去。守門的兩名警察根本頂不住，人疊人地被壓在地上。
看準時機，汀舟拉著傅雲生飛快地跑出去，轉頭就混在看熱鬧的人群裡。
因為他二人妥帖地穿著衣服，和其他從澡堂子裡湧出來的相比，十分的不打眼。
看熱鬧的堆裡最多愛說閑話的人。雖則話帶著口音，但傅雲生也是聽懂了個七七八八。
故事似是跟政府有意遷都昶平有關，咋一聽是國家大事。但講來講去都是什麼情婦小妾，故事都往下三路去。
說來說去一句話，不過仍是大人物鬥法，「抓漢奸」只是幌子。這些市井傳言聽來荒謬，但空xue來風未必無因。
更有離奇的是，傅雲生聽來聽去，竟在這故事裡也聽到了「傅成章」的名字。
很快，十幾輛汽車開過來橫在馬路左右，將路完全堵死，不管是人還是車都插翅難逃。
趁亂跑出去的人很快被一個個逮了回來。
警察端著槍驅散看熱鬧的百姓，汀舟和傅雲生混在其中，也假惺惺一步三回頭、十分惋惜地散去。
轟隆隆的引擎聲響，三五輛吉普車從馬路上開過去。傅雲生忍不住張望一眼，一輛車從身邊駛過，車中一人也恰好轉頭，和傅雲生四目相撞。
那人面無表情卻目光如刀，緊緊落在傅雲生身上。車駛進隔離區域停了下來，傅雲生猛地回頭，忽然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汀舟不知發生了什麼，被傅雲生死死抓住：“別回頭。”
“怎麼了？”汀舟連聲問：“你父親不會在這裡。”
傅雲生穩住心神，才壓低聲音道：“是羅貞。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看見我了。”
汀舟的心也重重一跳。從手環報警那刻他便知道，此人很快就會出現，卻也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迅速。昶平也成了危險之地，他們必須要立刻離開。
傅雲生看著汀舟，眼中憂慮重重：“怎麼辦？”
“身上還有錢嗎？”汀舟問道：“旅店是不能回了，我們現在就去火車站。”
“警察問話的時候我答了住處，他們可能會去。”傅雲生將手伸進口袋：“不過值錢的東西我都隨身帶著，不敢放在旅店裡。有十幾塊現洋，還有兩副耳環，一副金的一副翠的，也不知道如今的行情如何。”
汀舟點頭，又拉著傅雲生走遠了好一段路，才抬手攔下一輛人力車。他不說要去火車站，而是講要去離車站不遠的梨花街。
坐上車，人力車夫吆喝了一句：“坐穩咧！”
汀舟講，梨花街是昶平的大午街。傅雲生一時有些恍惚。在寧城時，他坐著人力車帶著「阿秋」正兒八經去歌舞廳，如今也是二人同乘卻是逃命。
頗有些感慨地將手伸進口袋裡，卻摸到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傅雲生詫異地將盒子掏出來，攤在手心裡看，是一盒雙魚牌火柴。
汀舟瞧著問道：“哪裡來的？”
傅雲生眨巴眼看向汀舟，搖頭道：“不知道。”
他確定這不是自己的東西，進浴堂之前外套的口袋裡還什麼都沒有。
莫非是亂中有人趁機塞進他身上的？
汀舟將火柴盒接過去，仔仔細細摸了一遍，的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火柴盒。
他開啟盒子，裡頭有五根火柴，有兩根還是已經點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