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流浪
25 流浪
傅雲生聽到這句話，忽然坐直了身子。汀舟曾對他說過，他們不是一樣的人，言下之意就是要丟下他，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因此再一聽到這句話，傅雲生心裡警鈴大作。他既不願意聽又想要聽，看汀舟到底能說出什麼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只聽汀舟緩緩道：“我來到這裡，是透過時間跳躍。”
他拉過傅雲生的手，在手掌中間劃出一道直線：“如果把時間和空間組成一個座標系，那麼我和你的座標是相反的。在你的世界裡，時間一直往前流動，人在不同的地點之間移動。而對於我來說，時間就是我的地點座標，我在不同的時間點之間移動。”
“什麼意思？”傅雲生懵懵懂懂。
汀舟輕笑一下，繼續解釋：“我們是從一年前的雍秋直接跳躍到現在的雍秋。正常的座標系裡，的確已經過去了一整年。在我們的座標系裡，是一場短途旅行。就好像我們乘坐火車，從彼時到此時。”
傅雲生用力地嚥了一口唾沫，臉上皆是費解的神色：“你是說，你可以帶著我……穿梭古今？”
“也不完全是。跳躍有三大禁止和兩條原則。”汀舟解釋道：“除此之外，理論上可以到達任何想去的時間。”
“你逗我吧？”傅雲生忽然笑了幾聲：“哪有這麼玄乎的事情？你要是可以穿梭古今，那豈不是無所不能了？何至於跟我一起窩在這種破地方……我是病糊塗了，你也不要拿著種玩笑話敷衍我。”
汀舟平靜地看著傅雲生，眼神中帶著悲憫：“你的病是時間跳躍導致的溯回症，主要是惡心、暈眩、伴有一定的幻想症。這次不是你的第一次時間跳躍。”
“溯回症？”傅雲生重複道：“我絕不可能……”
他忽然住嘴，回想起了從彌生路大火裡逃生之後的事。
那一次他也是病了好久，一覺醒來時間過去月餘，似乎和這次的情形一模一樣。
他抬頭看著汀舟：“那一次……也是？”
汀舟點了點頭：“為了救你，不得不進行時間跳躍。”
傅雲生徹底安靜下來，黑暗中呼吸清晰可聞。
半晌過去，他伸出手去摸汀舟，把他的手使勁拉了又拉，不確定地問：“你是活人嗎？”
或許是天冷，汀舟的手比平日還凍，傅雲生摸來簡直一絲溫度也沒有。
又碰到他手腕上的一圈，更是寒得沁人。他想起平日點滴，這個黑色的手鐲簡直像攝人心魄的法器，既能吃了人，也能吐出人。
容小姐的魂魄或許就藏在這東西裡面。
傅雲生的心跳得兇猛激烈，等著汀舟的回答。
少時，汀舟拉起傅雲生的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你摸摸看。”
傅雲生當然知道，這個人的心他摸過千百次，他只是要一個確定的答複。
汀舟覺得有些好笑：“我要不是大活人，那是什麼？”
傅雲生重重吐出一口氣。他松開手，胳膊略略有麻痺的感覺，心裡卻十分鬆快。
他大聲道：“嚇死我了。”
汀舟卻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問他：“你以為我是什麼？”
一開始那架勢，傅雲生只以為汀舟又要甩開他。後來越聽越離奇，直懷疑汀舟是鬼不是人。
如今水落石出，傅雲生道：“我從小看那些話本子，只有山精鬼怪、仙凡有別才不能終成眷屬。只要你是活人，不管是哪裡的人、哪個時代的人，我都認定了你。
若是你不能留在這裡，上天入地我都跟你去。反正如今我在這兒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汀舟沉默少時，問他：“你信我說的話？”
傅雲生反問：“你騙我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