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溯回症
2.溯回症
他們在山洞裡住了一晚。因為只有石臺上可以睡人，所以不得不躺在一起。
他們不是第一次睡這麼近，只是很少躺在一起什麼也不做。汀舟在他身邊躺下的時候，傅雲生想到他昏迷的這一個月中，是汀舟日日照顧他、日日同他躺在一起，也就覺得他很可原諒了。
入夜，山洞裡空氣微涼。枯枝和幹草鋪成的床並不舒適，似乎翻身就會割破面板。
這裡沒有被褥，身上只蓋著汀舟那件奇怪的銀袍子。雖不覺得冷，但傅雲生仍是輾轉反側。
身邊的汀舟倒是早早睡熟了，他平躺著身體，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四下漆黑，傅雲生茫然地睜著眼睛，只覺得手臂有些發癢。他用力抓了抓，很快在面板上撓出幾道血痕。
偶爾有細微的聲音傳來，大概是風吹過封住洞門的枯枝的聲音。
但傅雲生疑心這山洞裡有蟲子或者其他什麼髒東西，弄得他渾身發癢。撓了幾下他又翻過身，側身對著汀舟，在黑暗中湊近了看他。
四下太黑，他只能勉強看清人的輪廓，貼得最近的是高挺的鼻樑，凹陷的陰影是眼窩，隨著呼吸輕微起伏的是胸膛。傅雲生不知是受了什麼蠱惑，忍不住伸手去摸。
手輕輕地按上去，傅雲生猛地一個激靈，腦海裡混亂不堪的畫面頓時如潮水般湧進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以描述的惡心感包裹他，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遲疑了一瞬之間，戰慄和恐懼立即吞沒了他。大火熊熊，他彷彿看到自己仍被困在那間逼仄的地下室裡，紅豔豔的火苗舔上面板，火辣辣的痛覺如此真實，每一寸面板都像被架在油鍋上煎烤。
他痛苦地閉上眼，渾身戰慄著，好像忍受著灌頂的痛楚，手緊緊地抓住汀舟的肩膀。
身邊原本已經入睡的人睜開眼，瞧見傅雲生痛苦的神色，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他感受到傅雲生不自覺地用力，一張臉雪白如紙，緊緊咬住牙關。
汀舟立即明白過來，伸臂將傅雲生箍入懷裡，頂開傅雲生絞在一起的腿，輕輕拍著他的背：“沒事沒事，只是溯回症，睡一覺就好了。”
傅雲生耳朵嗡嗡地響，根本無暇去聽汀舟到底說了什麼，只道自己是病了，想要叫他趕緊去請醫生。
他咬著的牙關顫慄著，想說話卻張不開嘴，只能用眼神示意，期望汀舟能夠看懂。
汀舟仍舊只是輕拍著他，用手替他合上眼：“睡吧。”
汀舟沒想到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在跳躍之後的溯回症竟然發作得這麼厲害，只能更用力地擒住傅雲生的手腳，讓他不至於傷了自己。
緩解溯回症的要領不過是放鬆心情、轉移注意力之類，最好便是睡覺。但他頭一回見這麼劇烈的反應，知道傅雲生不可能睡得著。
傅雲生被禁錮手腳，只能緊緊抓住汀舟的肩膀和脖子。
他的指甲反複地刮在汀舟的後脖頸上，微微揚起的臉上卻帶著難以自禁的表情。
汀舟明白他的欲求，攬住他的手緊了緊，最終嘆了口氣：“好吧。”
做愛也是緩解溯回症的方法之一。汀舟從小接受訓練，根本用不上這樣的法子。
但傅雲生心中懵懂，只能遵循本能摟著自己的肩膀求歡。汀舟看著他可憐的樣子，雖然明白糾纏得越少越好，但心裡的準則不得不再次倒退一步。
汀舟貼緊他，把他的戰慄和恐懼盡數吸去，吞進肚子裡。也在是這一剎那，傅雲生腦中的恐懼和痛苦中摻進了一種略帶興奮的東西，讓他分不清面前這個人到底是歡愉還是痛苦的來源。
由於傅雲生抱得太緊，汀舟有些艱難地脫掉了他的衣服。他稍微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傅雲生的眼睛，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在這種原始本能操控的時刻看到什麼。
傅雲生全程半閉著眼，連聲音中也帶著隱約的痛苦，他緊緊地抱緊汀舟，在大力的撻伐中，如一隻隨著風浪上下顛簸的小舟。
情事結束，戰慄感也隨之消失，傅雲生仍伏在汀舟身上，小聲地喘息著。
他出了好些汗，只覺得渾身黏膩，可一旦分開了又覺得發冷，便一直貼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