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客
40.客
“誰？”傅雲生聞言立即坐直起來，他疑心自己聽錯了：“司令請了誰？”
孔森的大嗓門將顧滿秋的名字念得十分清楚，卻打得傅雲生有些措手不及。
他心裡知道，要打聽顧滿秋的住處不難。上次他讓家裡的汽車接送過一回，地址簡直是一問便知。
阿爾登公寓是棟老建築，只有門房間裡有電話，號碼也是很容易知曉的。
估摸著顧滿秋那邊，邢逢年是提過自己有意要請他上門做英文教習，接到傅公館打去的邀請電話，也不會覺得意外。
如今各院兒裡的人都被拘著關著，下人們人人自危，就連傅太太也出不去門，傅雲生更是無法探聽訊息。
原先他只一味擔心，如今火石要落腳背了，擔憂也是無用。虎毒不食子，況且下毒的事的的確確與他無關，傅成章總不至於要了自己的命。
思及此，傅雲生哎哎喲喲地捂著肚子叫喚起來。
他裝作惱道：“也不知道這幾日是哪家館子送的飯菜，吃得我總鬧肚子。你去向司令回一聲，我身體不適，他請客我就不去了。”
說罷，傅雲生不看孔森，跳起來就往房內走。
孔森出聲阻攔道：“三少，司令說一定得把您帶到，您為難我一個跑腿的做什麼啊？”
傅雲生將臉色一沉，頭也沒回：“我說不去就不去，滾。”
說罷，傅雲生沒有停留，大步走回了房內。蹬掉拖鞋，往沙發椅上又是一躺。
門外孔森喊了幾回，好歹還是不敢用強，最後面色難看地走了。傅雲生瞧這架勢，知道阿秋的事應該還沒露餡，打定主意要堅持不與這個顧滿秋碰面，能拖一時是一時。
不消一刻鐘，外頭又有人來請他。這回來的是秘書室的林琮，方臉、細長個子，眉眼木訥訥的，但其實是個一等一的精細之人。
他帶著十個荷槍實彈計程車兵立在門外，讓傅林去房裡請三少出來。
傅雲生隔著門往外看，認得那些兵都是侍從室的人。
一堆男人簡直氣味熏天，傅雲生皺眉，不知道為何換了林琮來，隔著門問他：“馮寶敬呢？”
後宅私事一向是馮寶敬在經手，這個林琮傅雲生一向少打交道，只知他平日寡言少語，不似馮寶敬惹人喜歡。
林琮高聲回道：“馮秘書忙著別的事，司令讓我來請三少。客人已經在前廳等著了，只等您了。”
傅雲生道：“司令自請他的客，我去做什麼？”
林琮的聲音平靜無波：“司令說這位客人是三少的老師。哪有先生上門，學生閉門不出的道理？”
傅雲生又道：“我今兒身子不舒服，不宜見客。”
林琮回道：“正是這個事兒。小人早些年在東洋留學時念過兩年醫科，今天帶了三少常用的針藥過來，打一針便好了。”
傅雲生被這話嚇了一跳，心道恐怕躲不過這一遭了。原想好歹見著馮寶敬，向他打聽打聽情況。
沒曾想來的這個林琮打交道不多，又擔心他真的給自己來上一針，強來無益，只好摔摔打打、拖拖拉拉地收拾了一下，跟著他往前廳去。
傅雲生這一路走得並不忐忑，而是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一幅坦然不懼的模樣。這幅樣子到了林琮眼裡，反倒是揣摩出另一層意思來。
到廳前，傅雲生聽到裡麵人講話的聲音。那是一把女聲，稍加辨別便知是傅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