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人中,有沒有一位叫做容珏的?”傅雲生直接問。
邢逢年的五官擰巴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
桂香汝在一邊接腔道:“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於是傅雲生把目光移向邢逢年,邢逢年卻踟躕著不能給出答複。看他的表情,傅雲生猜他應該是從丁玫哪裡聽到過「容珏」這個名字,卻從沒把她和何光呈聯系在一起,因此藏不住驚訝。
傅雲生想也再問不出來別的,便將此話題告一段落,只招呼兩人吃菜。
席間又聊起了昌盛電影公司邀請桂香拍戲的事。
昌盛公司的餘默行事高調,戲院門口那些日日送來的花籃,十分紮眼的擺在那裡。
但凡桂香汝的戲迷都知道他要找桂老闆拍戲。
傅雲生想了想道:“事情是個好事情,但是人卻不一定。”
邢逢年很是贊成:“昌盛的那個餘默我打過交道,是個場面上的老油條,說話是密不透風的,誰曉得私底下是不是腸子裡壞水一包。”
桂香汝輕哼一聲不說話,低頭夾菜吃。
傅雲生看出來桂香汝是極不喜邢逢年,連場面工夫都不願意做。不過傅雲生這些日子與他打交道,發現此人卻不像那些清高文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媚俗。
這反倒讓傅雲生不討厭這個人了。若一個人本身就是個草包,卻非要做出塵的白蓮,才真是讓他提不起興致來敷衍。
傅雲生想起阿秋在這個包廂裡對自己談酒,忽然饞蟲大動,便笑道:“兩位有沒有興致喝一杯?”
邢逢年搓了搓手道:“三少請我喝酒,我自然是十二分願意。但不巧是今下午報社有些瑣碎事需要我回去處理,倒不好先喝了酒。實在是抱歉,下回我回請三少和桂老闆,再好好的喝上一頓。”
桂香汝自然也是要拒絕的,但聽邢逢年如此說,便放下筷子,神情柔和地看著傅雲生一笑:“好啊,我想喝一杯潤潤嗓子。”
傅雲生吩咐夥計上酒時,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鬨笑聲。他腦裡呼的一想,想起幾天前和阿秋在這裡吃飯時隔壁包廂的陣仗,酒還沒喝,臉先開始燙了起來。
傅雲生抬手飲了一杯,搖頭晃腦地驅散腦中令人面紅耳赤的念頭。
邢逢年伸手夾菜,袖子有意無意地掃蕩傅雲生的手背,眼見著他耳朵紅了起來。
邢逢年的小動作被桂香汝盡收眼底,桂香汝也喝幹杯子的酒,眼神示意傅雲生替他滿上。
傅雲生不是伺候人的人,但也遷就的抬手去拿酒壺。
此時邢逢年也伸手去拿,口中道:“今天這局是三少替我攢的,還是應該我來敬桂老闆。”
傅雲生的手快一步,邢逢年恰好握住他的手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邢逢年卻沒有立即松開。
桂香汝幾乎要色變,但他還是忍住了,只冷聲道:“好,那就勞煩邢主編。”
傅雲生把手收回來,不經意的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似乎多了點男人的汗臭。
邢逢年全然沒察覺傅雲生的嫌棄,不動聲色朝傅雲生的位置挪了挪。邢逢年來倒酒,桂香汝的目光像刀子,可他全然視而不見。
桂香汝本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直接把杯子扣起來:“我要回去了,麻煩三少送我一程。”
邢逢年被甩了臉子也不變色,仍舊是笑眯眯的模樣。
他走回座位上,順手給傅雲生倒了一杯,說道:“桂老闆要是有事,就先走好了。”
隔壁忽然「啪」的一聲響,終於把傅雲生從面紅心跳的浮想中震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