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記
8.李記
傅雲生斜躺在書房的沙發上，兩條腿架在踏腳凳上，時不時地抖動一下。他手裡拿著一份報紙，可全然沒在看，一心等著傅林的回話。
約摸過了一刻鐘，傅林小跑進了傅雲生的院子。傅雲生聽到腳步聲，立刻把報紙丟到一邊，整個人坐了起來。
傅林這一趟辦兩份差事，一是送了兩張電影票到丁玫府上，請她晚上一同看電影；
二是去薔薇飯店，向經理討要傅三少爺遺落的帽子。
帽子自然是個幌子，昨晚被傅雲生隨手扔在了馬路旁邊的泥坑裡，但這只有傅雲生心裡才清楚。
傅林回話道：“三少，飯店的穆經理說，昨晚您在儲衣室碰見的人應該是個修理工，從鐘錶行臨時來幫忙的，好像姓邱，在李記做學徒。人已經問過了，也沒見過您的帽子。”
原來昨晚並非是錯覺，心裡又篤定了一些，他咳嗽一聲：“李記？”
傅雲生眉頭緊鎖，他從沒聽過這麼一間鐘表鋪子。
傅林笑了：“難為你不知道。李記做的都是二手生意，別說三少了，闔府都沒幾個人打過交道呢！”
傅雲生咂麼嘴，怪不得上次他上門來修大座鐘，估計是想收破爛。
傅雲生隨口問：“其他人怎麼說？”
傅林搖頭：“該問的都問過了，倒是沒人瞧見三少的帽子。照我說為這麼一點兒東西，倒是犯不著興師動眾的，回頭上百貨公司買上個十來頂，也不值什麼。”
“不知道的還讓人以為我們府上多麼的闊，一個下人都恁大的口氣。”傅雲生打斷他：“我瞧著嫌疑最大的還是這個姓邱的，你再去打聽打聽這個李記在什麼地方，我要親自去找他哩。”
這位主子的脾氣向來古怪，傅林實在猜不透，平日裡揮金如土的人，這會子倒是勤儉起來。
他答道：“這個倒不費事，備了車子就能去，就在城南合歡巷裡面咧。”
傅雲生拍手：“那現在就去。”
傅林說道：“三少，現在已經五點鐘了。你今晚可約了丁小姐看電影。”
“是今晚嗎？”傅雲生皺了皺眉頭，不記得送的是哪天的票。
不過是他主動約的人，倒是不好不去。
想了一會兒道：“趁著看電影之前去一趟，倒也還來得及。”
傅林問道：“三少不在家裡吃飯了嗎？今天二小姐四小姐都在，飯擺在太太屋裡呢！”
“不吃了不吃了，你去讓汽車夫等著。”傅雲生擺手，自己回到睡房換衣服。
既然是要看電影，就還是穿了一身西裝，隨手拿起一頂帽子往頭上一戴，大搖大擺地出門去了。
合歡巷藏在城南的大成廟後邊，地方並不好找。所謂大成廟，並不是一座寺院，可能歷史上曾經是一座寺院，現下只殘留一座牌坊作為標誌，其實算個大集市。
縱橫的街道巷陌挑著店招，空地裡擠擠挨挨地搭著竹棚，各類南什店、小茶館、小飯館、書館、妓館，蒸蒸騰騰、混成一鍋。
這裡街道狹窄，汽車開不進去，傅雲生無法只得下車步行。傅林在前面領路，帶著傅雲生在大成廟的熱鬧裡穿梭。
傅雲生用手帕掩著口鼻，心裡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親自來了。
